隱星子回到雪島,看到這個衣著簡樸的道人,臉色變得更黑了。他氣衝衝地朝徒弟朱歎哼了一聲,甩了袖子,就往高塔那邊走。
道人嘿嘿一笑,連忙抱起咻咻跟著,誕著臉笑道,“有三十年沒見麵了吧!細追究起來,我是不是還曾指點過你?幫過你一個不大不小的忙?怎麼對故人如此冷漠!”
“牛鼻子,我不想說第二遍:給我滾!立刻!馬上!”
“哎呀呀!滾?滾就滾。”說完,這道人也不管沙灘上多少泥巴地上一趴,拽著咻咻的尾巴,就滾了一圈,然後爬起來。
咻咻看著有趣,也滾了一圈,開抬著眼,“咻咻”的叫著,聲音奶聲奶氣的。
“還是你這小東西知趣。”
道人拍了拍它的頭,然後朝隱星子笑道,“你讓我滾,我滾給你看了。念在星祭宮和我卜算子一門,也是千年的交情了,總不至於一頓飯都不留,又把人趕走吧!那可太小氣!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嘲笑星祭宮冷漠吝嗇嗎?”
“你是何人?”
星河子,還在組織言詞想說服朱歎,沒想到聽到有人褻瀆他的師門,當下麵色極為難看。
“喲,你是?”道人回過頭,眯眼晃了晃腦袋,“你的麵色紅潤,氣息綿長,額頭狹窄,眸中帶有星芒,一定是星祭宮的弟子吧!可歎,可憐,可惜!”
隱星子本來帶著怒氣,就是不知為何卻轉變了態度,指著星河子道,“你不是說自己鐵口直斷嗎?來看看他!”
“我說了呀!三可!”
“如何可歎,如何可憐,又如何可惜!”
星河子目光炯炯就看著這道人,就見這道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唾沫都噴到隱星子臉上了,“你坑我吧!”
“我坑你什麼了?到底誰在坑誰?!”隱星子一甩袖,“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本還對你有三分敬佩,直言敢說,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條油滑的小泥鰍!別躲我這裏避難,我又不是你避風的塔!”
“嘿,你別激我,說就說!我卜算子一門,還沒有不敢說的話!不過你知道規矩,求我鐵口直斷,是要付出代價的。三天,我呆三天就走。這三天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問,不能管!”
隱星子沒有說話,似乎默認了。
那道人就看著星河子,語氣悠長,“可歎你天資聰穎,勤奮非常,動心忍性,能常人所不能忍;可憐你東忙西忙,忙活半生,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可惜你因緣際會,棋差一著,終究無緣大道!”
三可說完之後,道人抬眸望向蔚藍天空,再次發出一聲感歎,“凡我所見,盡是身死道消之輩,大道之難,何其曲折也!”
“閣下莫非是當代的卜算子?”
“嘿嘿,就是我牛鼻子道人!”
星河子被人當麵說“你這輩子別做夢了,注定要身死道消,無緣飛升的”,卻不生氣,因為說這話的人,是最最神秘卜門的人。
傳說卜算子一門,最善於揣測天機,推測禍福,能趨吉避凶。星祭宮和天道宮,研究天道六卷的時候,卜算子也在其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後來再慢慢獨立出來。
當年他和姐姐出身鄉野,毫無見識,還是多虧了這卜門的弟子指點了,讓他們一直朝南走,才最終找到了星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