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你是說夏淺割腕自殺?”劉沁雪想過各種可能,可從未往自殺這方麵想過。在她看來,那種永遠不知愁滋味的富家千金,怎麼可能會自殺。
不過隨即,似想到什麼,劉沁雪的心跳了跳,一種難言的激動湧上來。
“怎麼、怎麼突然想不開?……是,為了你嗎?”後麵的話,劉沁雪說得有些小心,特意壓低的聲線,帶著些遲疑。似乎是怕引起李澤傷心,但又控製不住地先一步問出了聲。
“夏淺想和我在一起,夏伯父不同意,所以……”聲音飄飄蕩蕩,李澤並沒有看坐在對麵的劉沁雪,隻是一個人獨自地說著。說到後麵,聲音低得近不可聞,劉沁雪隻看得見他一動一動的嘴唇。
似乎從她打電話那刻起,李澤就變了,對她沒了以前的熱心。偶爾的抬眉、轉眼,甚至都讓她感到陌生。明明前兩天還看得清、握在手裏的人,突然間就深得像一汪海壑。
難道,夏淺的自殺,真得對他影響這麼深?……不是還沒死嗎?
原本的激動慢慢變淡,劉沁雪甚至有種自己做了一場無用功的可笑。就好像萬裏征途中,好不容易弄到一輛車,可以快點到達終點,但臨了卻發現沒有油。
“夏淺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組織看望一下?”見李澤從那種失神的狀態中出來,又恢複為她熟悉的沉穩,劉沁雪心裏的那抹失控越來越清晰。現在,她隻想早一點看到夏淺,弄清楚是什麼讓李澤變化這麼大,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
她暗中費了那麼大的勁,好不容易讓李澤、夏淺成功地在一起,怎麼可能甘心就這樣退出!
“不用了,等夏淺好一些,再去看望吧。”深深地看了一眼劉沁雪,李澤隱隱覺得她除了看望外,似乎還有其它更深層次的目的。垂下眼瞼,李澤下意識地回憶起前世這一幕,隻是,時隔太久,隻留下一些隱隱約約的片段,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或許,質疑起一個人,她做什麼便都是錯的。
即便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表明,劉沁雪現在這個時候就開始算計,但李澤心裏還是不受控製地懷疑、猜忌。這個他曾真的愛過、疼惜過的女人,時至今日,他竟然覺得像蒙了一層厚霧般,看不清,也不想、不願再看!!
說他躲避也好,懦弱也好。之前滿腔的憤恨、報複,在真的麵對劉沁雪時,竟什麼都不剩。前世的怨、恨,既有她的錯,也是他的活該。現在,他隻想好好經營住這難得的今生。
劉沁雪,隻是過去的回憶,是屬於前世的李澤,與現在的他無關。
他不想因為一個不值得的人,來影響現在難得的平靜。
或許,有一天,他會站在高處,笑看並痛快著劉沁雪的落魄。但那也隻是以後,並不是現在。現在,他的世界,與劉沁雪隻會是兩條永不相交的水平線——熟悉的陌生同學而已。
早餐,在兩人心思各異中緩慢度過。
與劉沁雪分開後,李澤沒有目的地徘徊在校園裏。
B大占地很廣,林蔭鋪就的走道彎彎曲曲向前延伸,通向各個角落。偶爾,還能看見一撥又一撥,抱著書本或急或緩,趕著上課的學生。
這種畫麵很陌生,也很年輕,讓李澤經過幾十年歲月侵染沉落的心升起一絲生機。周圍,似乎彌漫著一種不真實的色彩,明明四十多歲的心理,卻有著二十歲的身體。
坐在走道邊的長椅上,李澤雙手張開,平放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澤甚至感性地覺得空氣都多了一絲美好。這種美好,是年輕的味道,是重回過去展望新生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