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回來的時候,宿舍裏正圍著某個話題爭得熱火朝天,見他回來,皆有些短暫的沉默。
超人許非凡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本書隨意地翻閱著,偶爾,會停下來表達一些自己的想法。書呆子陸濤坐在一邊奮筆疾書,依舊是兩耳不聞宿舍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大頭江照停頓了一會,繼續有板有眼地指揮著小銘子顧銘之該怎樣、怎樣行動。顧銘之不理他,依舊我行我素,惹得江照在一旁,咋呼咋呼地準備找宿舍其他人,一起“討伐”顧銘之。
兩人最近玩上一部比較火的網遊,剛剛創建了幫會,準備大幹一場。顧銘之追穩,江照求快,隨之而來,一些爭論也漸漸顯出來。兩人都各持己見,經常爭個臉紅脖子粗。大多時候,江照都說不過顧銘之,找宿舍其他人援助。
宴會彭宴盤坐在床上,對著鍵盤霹靂巴拉敲個不停。他是個資深的書蟲,自從一年前書荒後,就開始自力更生,由純讀者升級為真空寫手。也不知道他寫些什麼,但每天都花費幾個小時在這上麵,一直堅持到現在。
見李澤推門進來,彭宴愣了愣,接著,才反應過來。有些慌張地移過身子,“那個,李澤,我是以為你不住宿舍了,才把東西放在你床上的。你別介意,我下次不會了,”可能是摸不清李澤的態度,彭宴的態度有些小心翼翼。
此言一出,宿舍裏另外四雙眼睛都若有似無地看過來,江照也停下了對顧銘之的“指示”。眼睛來回地掃了幾眼,突然,不滿地斥向彭宴,“宴會,你說什麼呢?李澤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不過是放些東西,有什麼好在意的。”
言外之意,若是在意了,便是小氣之人。
手拐小幅度地碰了碰江照,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顧銘之放下鼠標,笑著說,“怎麼突然搬回來住?也不提前和大夥說說,我們好過去給你搬搬東西啊。”
“這不是快畢業了嗎,再不回來住住,以後都沒機會了。”他一直知道自己和舍友的關係不親密,但生疏到這樣,親眼見著,還是有些觸動。
前世,若不是有夏家在背後支撐著,恐怕他永遠也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爬到高層吧。商場上,人脈永遠比能力更重要。空有能力,沒有人脈,往往會淹沒在一批又一批的人才中,留下一句鬱鬱不得誌的感歎。
“喏,我買了些鹵味,你們要不要嚐嚐?”搖了搖手上的塑料袋,李澤招呼著大家過來吃。他從來就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本意就是來打好關係,現在這個樣子,更是堅定著要做得更好。
見李澤並沒有露出什麼不快的表情,甚至還招呼著他們一起吃東西。彭宴提起來的心,終於放回了些。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麼,彭宴就是打心裏怕李澤,就連對他們宿舍最為冷清的許非凡,都沒過這樣的想法。
“是王氏家的嗎?”沒了顧慮,彭宴瞬間就恢複了原狀,那閃亮的粗神經也時不時地出來晃悠兩下。
聞著王氏鹵味特有的香味,彭宴覺著他肚子裏的饞蟲都要跑出來了。吸了吸快要流出來的口水,彭宴掃了眼還沒有動作的其他人,疑惑地對著江照大聲嚷嚷著,“江大頭,你剛剛不是說餓了嗎?還不快點過來吃。別等我吃到肚子裏了,又說我不等你啊。”
彭宴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將筆記本收起來。把床上書桌放到地板上,彭宴毫不客氣地接過李澤遞過來的鹵雞爪,攤在上麵,招呼大家快點吃。
“你才大頭,全家都大頭,”江照沒好氣地反駁。虧他之前還擔心他受欺負,簡直就是個豬隊友。
雖有些看不上彭宴有奶就是娘的粗神經,但畢竟一個宿舍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江照也不好掃了李澤的麵子。磨磨蹭蹭地從椅子上起來,接過彭宴討好著送上來的雞爪,麻利地啃著。別說,這王氏的味道就是好啊。
有一便有二,見彭宴、江照都動手開吃了,其他人也就沒了遲疑。不過是一瞬,小小的書桌旁,就圍坐滿了人。
書呆子陸濤因慢了一拍,沒搶到就近的好位置。隻好坐在椅子上,示意旁邊隔著一層硬紙板,直接坐在地上的顧銘之,給他拿一個嚐嚐味道。
許非凡吃了兩個雞爪,似想起什麼,站起身,從他桌子底下抽出兩打啤酒。那種藍白相間的易拉罐剛露出一個角,眼尖的彭宴就像發現新大陸般不可思議,“超人,你什麼時候在宿舍藏了啤酒啊?太不夠意思了,現在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