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夜,我救了暈倒在雪地裏的魏景頌。
從此,開啟了我與他長達十年的糾葛與折磨。
翠竹撐著傘,遲疑道:「公主,前麵好像有個人。」
我呼吸一窒,哆嗦得更厲害了。
遠處雪地裏躺著一個襟袍微敞的男子。
玉白的胸膛上,凝著尚未幹涸的血跡,朱紅飛白,有一種很破碎的美感。
我緊緊攥著手指,忽然想起前世,我與魏景頌成婚兩年,我已聲名狼藉。
京中的閨閣女兒,無一不覺得可惜。
可憐魏景頌風華無雙,與珍寧公主一對璧人,卻偏偏折辱於長公主陳寶嘉之手。
既然上天給了我重來的機會,這一次,我便祝他與皇妹珍寧早結良緣。
我麵無表情地轉身:「走吧,事不關己,合該高高掛起。」
翠竹還要說什麼,卻被我一個眼神製止了。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有一道炙熱的目光,緊緊鎖住我的背影。
3
清晨,翠竹伺候我梳洗。
「公主,昨夜我們在長街上見到的那個昏迷的男子,竟然是魏尚書府的長子。」
我端詳著銅鏡中的女子,朱唇榴齒,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
翠竹說的我自然知道。
前世,魏景頌雖為魏家長子,卻不得魏尚書喜歡。
生母早亡的他在府中境況淒慘,待遇比奴仆還不如。
除夕那日,魏景頌遭後母設計,中毒暈倒在長街。
翠竹說,我的皇妹珍寧昨夜也同我一樣,去盛安長街看花燈。結果卻將魏長公子撿回了府,今晨楚妃命她進宮,一番訓斥過後,將她禁足在重華苑反省。
翠竹拍著胸脯,心有餘悸:「楚妃娘娘發了好大的脾氣,幸好昨夜不是公主您管的這檔子閑事。」
我記得上一世,我撿回魏景頌時,楚妃說我宅心仁厚。
怎麼到自己親生女兒這兒,反倒吝於誇贊了?
我去了重華苑,這宮裏沒有人敢攔我。
「珍寧。」我隔著雕花窗子喊她。
陳珍寧推開窗子,露出一張憔悴的臉。
她聲如蚊吶:「皇姐,我真的錯了嗎?」
見我不答,她伸出手攥住我的衣袖,哭求道:「皇姊,幫我照顧魏公子可好?」
前世,我一直以為,我的皇妹珍寧柔弱不能自理,處處維護她。
可她卻在我淪為階下囚後,立於高臺,字字鏗鏘:
「華安長公主陳寶嘉不敬尊長、草菅人命,理應碎屍萬段、活剮示眾。本宮憫其乃手足血親,不忍處以慘烈極刑……」
陳珍寧在民眾麵前,細數我的罪狀,足足列了十七條。
最後她在我的耳邊輕聲道:「同我搶景頌哥哥,萬箭穿心已算便宜皇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