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稚子無辜,我腹中的孩子就該死嗎?你們安分守己,隻要我穩坐皇後之位,阿琛將來登基,你們得到的能少嗎?」
「你們就是太貪心了。」
我慢慢轉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父親,犯了錯就要承擔懲罰。」
「我從來不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我蹲下身在他耳邊又道,「父親,那麼多菩薩裏麵有一個菩薩,叫殺心觀音。」
「而且世間疾苦太多,他們也很忙,根本做到普渡所有眾生。」
付家五馬分屍一人,其餘皆流放,就連付瑜,我也讓她去流放了。
她一定恨極了她母親,當年把我送進宮吧。
京城接連倒了好幾個世家大族。
發配、流放、斬首,菜市口血好似都洗不幹凈。
這便是權利。
而我因為傷在腹部,再也懷不了孩子。
好在李晟對我的寵愛從未少過一分。
或許比起之前更多了一些。
他力排眾議冊封阿琛為太子,帶著阿琛上朝,手把手教阿琛如何做一個君王。
而他也在努力做一個明君。
我呢……
我自然也留了屬於自己的後手。
萬一情愛靠不住的時候,還有權力在手。
在阿琛及冠那年,李晟宣布退位。
我意外卻不意外。
畢竟他老了,已經力不從心。
太後娘娘也時常纏綿病榻,很多時候昏昏沉沉。
他也想多陪陪太後娘娘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阿琛登基,他的太子妃順理成章做了皇後。
阿琛的皇後是他自己的選的,亦是他自己喜歡的姑娘,我和李晟都沒插手。
我們都希望他這一生平安順逐、幸福。
太後娘娘在見到小曾孫的時候,含笑九泉。
我握住太後娘娘的手,哭的傷心欲絕。
這個老人,疼寵了我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對我疾言厲色過,從來沒有指責過我一句。
我不是石頭,永遠捂不熱我的心。
我喊著她母後,希望她再摸摸我的頭,喊我一聲婉婉。
一隻大手放在我頭上。
我抬眸去看李晟。
他紅著眼對我道,「蠢丫頭,母後最見不得你哭,你可別讓她走的不安心。」
母後入皇陵後。
李晟見我整日病怏怏的,決定帶我出去走走。
我其實不太想去。
我怕又遇到刺客,我怕死啊。
李晟把我拉上馬車,捏著我的臉,「我覺得,我們應該算算賬?」
「算什麼帳?」我拍開他的手。
比他還要兇。
氣勢比他還要足。
他哼笑一聲,「算算當年,你故意在荷花池勾引我,還故意拉著我摔到荷花池裏開始算吧。」
我眨了眨眼睛。
哎呦哎呦叫著頭疼往他懷裏靠。
又是親又是哄的。
這糟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翻舊賬,可恨可恨吶。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君恩自纏綿。」
風起、情濃。
我的小心機,李晟的裝瞎裝聾。
譜寫的愛歌好似輕而易舉就能吟唱,但其中酸甜苦辣。
又似乎隻有身在其中的我們更能領悟到精髓。
「李晟。」
「嗯?」
「我愛你!」
李晟沉默了片刻,「蠢姑娘,我早就知道你愛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