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線草一錢、銀葉花一錢、綠豆二兩,水煎服。”
藥櫃這邊,任萍生剛剛瞧見隔壁劉嬸兒走進鋪子,不問病、不診脈,便立刻開口吩咐抓藥。更離譜的是,不管是負責拿藥的年輕婦人,又或者來看病的病人,竟好像都對少年醫生的做法沒有任何意見,反倒親切地調笑了兩句。
“呀,你瞧劉嬸兒這幾天沒來,任哥兒長得是越來越俊了~不如給嬸子當個上門姑爺可好?”
“劉嬸兒,你可別誇他。”任神醫笑了笑,還沒來及回話。櫃台那一邊,一位年輕婦人很快就把任萍生吩咐下的藥包好,遞在了病人手裏“萍生今年才十六歲,不懂事理,這些事兒不急的。”
“哎,他雲姨,你這話就不對了,任哥兒人長得俊,醫術又好,早就是這坐忘峰方圓數百裏都鼎鼎大名的小神醫哩。”
“劉嬸兒過獎了。”把手中的醫書放下,明明還隻是個少年人的任萍生卻是一身白袍,搖頭晃腦,派頭十足!隻是麵色有些過於白皙了。
“虛名,都是虛名,浮雲而已~”
“咯咯,可是任哥兒啊,你還沒告訴嬸子這藥怎麼吃呢?”
“這個簡單,藥分六份,一天兩劑,以水煎服即可。”任萍生點頭,隨後一一道來“嬸子,這春夏相交之際最是疾病多發,再往後下地幹活可要注意了。”
“是了是了,任哥兒說得對,嬸子以後一定注意。”
一番談笑,幾句寒暄,隨後安心離去,每日來醫館看病的病人不少,卻總能滿意而歸,不使失望。
至於銀錢,醫館也不過隻收個良心價而已,因為即使如此,這坐忘峰下的“杏苑小築”每月下來不僅衣食無憂,甚至還收獲頗豐。而這,自然是源自任萍生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以及他從五年前展現出的黃岐神異、藥石萬能!
直到今天,莫說是一般的江湖郎中,就算是那些大門大派裏供奉的神醫、藥師,在醫術方麵恐怕也不是任萍生的對手。
虛名,都是虛名,浮雲而已~
不過就算事實真的如此,相信一般人還是會覺得奇怪——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就算再怎麼有才華,再怎麼有天分,僅用五年的時間就完成別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可實際上,這事兒一點兒也不奇怪——任萍生並非是東武林土生土長的普通少年,而是五年前因為一次意外重生到這少年身上的穿越者!也是自那一天起,原本屬於科技文明的國醫大師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著滿腦子華夏醫學知識,又天資過人的神奇少年,任萍生!
接下來的事,就顯得理所應當波瀾不驚了。
原本是個孤兒的任萍生早年就被好心的醫娘雲巧心收養,連帶著雲姨自己的女兒簫外月三人一起生活,雖安然,卻貧苦。
憑借自己超人的醫術,任萍生順水推舟之下,隻花一年,就讓原本冷冷清清的醫館重新熱鬧了起來,又一年,便攢下不少積蓄將小醫館裏裏外外重新裝修一遍,還親自潑墨寫下“杏苑小築”以作匾額。
從此以後,杏苑小築徹底成了坐忘峰方圓百裏之內最出名的醫館,而且人人都知道坐診這裏的大夫是個不及弱冠的少年…當然,同行是冤家,雖然坐忘峰並不是東武林繁華所在,但也還是有不少人因為被任萍生搶了生意上門挑戰,可他們之中不論是德高望重的長者又或享譽杏林的前輩卻從沒有人能在醫術方麵勝得過任萍生一星半點,到最後反倒成了捧紅任萍生的活招牌!
至此,又過三年,到今天,杏苑小築裏的任萍生任醫師已經成了遠近聞名、名副其實的神醫了。
…
“天幹氣躁,不宜勞神啊。”
藥櫃這邊,任萍生向外左右張望,這春日溫暖和煦的陽光經在他嘴裏,竟然變得如此讓人不快。
“雲姨,收拾一下吧,今天不做生意了。”
“隻是晌午,你便要休息了?”年輕婦人提筆的手一愣,隨後又搖了搖頭,歎氣道“萍生,雲姨知道你天賦異稟,醫術超群,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此憊懶下去,雲姨怕你總有一天江郎才盡啊。”
最近幾年生活不再拮據,已經生兒育女多年的雲巧心氣色俱佳,年輕的好像二十多歲的妙齡女郎…當然,沒了生活的壓力,女人相夫教子的本性也就自然啟動,這些日子可沒少教訓個性懶散的任萍生,隻是似任神醫這般奸猾似鬼,卻每回都有推脫的理由。
“咦~此言差矣,雲姨是誤會萍生了,所謂高山有山,深海有海,萍生又怎麼會不知道勤奮努力的重要?然嚐聞,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又聞,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萍生剛才為劉嬸兒診斷耗費心神,眼下略有不適…”
“我看你隻是單純想睡個回籠覺吧?”
任萍生話還沒完,卻被後堂探出的那個小腦袋打斷。而這小姑娘,自然就是雲巧心的女兒,號稱“杏苑大魔王”的簫外月簫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