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走這這路,因為這條路有埋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並非表示他年輕氣盛自命不凡,而是必須肅清這條路的埋伏,以免在江濱的決鬥中,這條路埋伏的人突然從山上向山下湧到,情勢難以控製,勝負難以逆料。天網的弟兄,已在江天莊附近待命,無法派出人手,先肅清這條路的埋伏。派人滿山搜索,非常費時費力,很可能消減了埋伏的人,自己也付出重大的傷亡代價,不能做這種愚蠢的事。如果非犧牲不可,他寧可天網的弟兄,在大目標中犧牲,在江天莊奮力一戰,犧牲也值得。其實這是他計劃行動中的一部份策略,徹底消滅掃清潛在的威脅,把可能構成威脅的人引出來,先除爪拔牙便可增加勝算。他曾經光臨瞰江亭,觀察江天莊的形勢,因此對方料定他必定走這條路,也必定在這條路上設伏等他。埋伏的人是何來路,他心中有數。萬鬆山也剛九曲嶺,可知山勢頗為複雜。過了瞰江亭北麵接近萬鬆山,便沒有遊山路徑了,僅有一條穿越嶺側的幽徑,供山中的居民行走。他倆的腳下突然加快,用的是趕長途的急趕腳程,上身盡量放鬆,雙腳避免伸直。在高低起伏崎嶇的幽徑中奔馳,所耗的體能比平地多一兩倍,但重心平穩,失足的可能性大為減低,山勢北沉,兩人愈走愈快。由姑娘領先,文斌跟在後麵隨時留意四周的動靜,提高警覺準備應變。
真有如星跳丸擲。幽徑鬼形俱無,秋風撼動草木,真不易提前發現埋伏,埋伏的人也不易掌握他倆的動向。速度太快,埋伏的人不可能守株待兔潛伏,除非迎麵快速攔截,不然稍一遲疑,便錯過攻擊的好機。幽徑彎彎曲曲,林深草茂視界有限。他倆快速奔馳的防險方法,完全出乎埋伏者意料之外。沒有人敢在山徑中,用這種極耗體力的方法趕路。短期間或可辦得到、趕五六裏那是不可能的事。伏路哨發出信號,他們已遠出半裏外了。
不能躲在路旁等候目標走近,必須早一步攔截,稍一遲疑,目標便脫出埋伏區啦!
這一招果然奏效,把埋伏的人逼出來了。埋伏截擊的人,作夢也沒料到,他倆敢在前往決鬥的途中,敢快速趕路浪費大量精力奔馳。半途耗損一半精力,決鬥時哪有精力自保?
越過坡頂,兩人離開幽徑,穿越路右的樹葉,分枝撥草遠出半裏餘,突然回到幽徑。前麵是稍平緩的降坡,半裏下就是鞍底。速度增加一倍,猛然向坡下飛掠。
身後突然傳出嘯聲和呐喊聲,從幽徑兩側躍出的八個人,來不及阻攔攻擊,失去埋伏的優勢,像一群瘋狂的猛獸,全力在後麵銜尾狂追。嘯聲和呐喊聲,表示埋伏失敗,急怒中招呼在前麵埋伏的人協助。兩人不加理會,飛快地降至山鞍底部。
八個狂追的人是用輕功追逐的,幾乎追了個首尾相連。追得最快的兩人,迫不及待各擲出兩把飛刀,猛襲文斌的背心。相距僅丈餘,飛刀絕對比奔跑的人快。飛刀連續擲出立刻拔刀,衝勢更快更急,幾乎緊隨在飛刀後,距離拉近了四五尺,手中刀舉起了。文斌一聲冷叱,右閃急旋,狹鋒刀在閃動時已經出鞘,左掌也在旋轉時揮出,刀光如驚雷。強烈的無儔掌風,將已經落空的飛刀群,側送出三丈外,狹鋒刀無情地分裂兩個近身大漢的身軀,猛虎似的撲進後麵六名大漢叢中,刀光狂舞,風雷驟發。他前麵的楊瓊瑤魚龍反躍,反飛兩丈餘,一聲嬌叱從天而降,翻正身軀飄落,劍下射有如天雷下擊,恰好配合前麵之斌的攻擊,截斷了大漢們的退路。滿天雷電,惡鬥倏然結束。
“是那些漏網的軍戶。”文斌拉了姑娘掠出:“主腦在前麵。”
八名大漢屍體撒了一地,慘不忍睹。
前麵不遠處的山鞍,連續從草叢中搶出六個人。
一聲怒嘯,文斌掠下揮刀直上。
“大膽暴民……”有兩個人揮刀厲叫。
閃電似的接觸,兵刃不可能不接觸;人叢中決死,一切巧招妙招皆無用武之地。決勝的機契,決定於力量與速度;氣勢與信心,決定生死存亡。雷霆霹靂似的快速強攻,一照麵生死相決,沒有打交道聽發話的機會,暴民兩字餘音在耳,刀光已經臨頭,威嚇性的話毫無作用了。劍光旋出,姑娘猛然側攻分張。
“錚錚錚!”金鳴震耳,切入人叢中心。挨了刀的身軀,連續衝出、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