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季別頓了幾秒,才說,“當然會笑啊。”
段逐是會笑的,怎麼可能不會笑呢。他笑起來還很溫柔的,雖然笑得不多。
“可能你們還不夠熟,”季別又補充,“過年你你們可以熟悉一下。”
“不不不不用了,你熟就好了,” 段蔚然麵露驚恐之色,“對了,過年你別跟我說話。”
季別本來想問為什麼,話到嘴邊,改口道:“我今年不去了。”
“啊?”段蔚然有點驚訝。
“我滿十八歲了,”季別解釋,“本來也不姓段。”
段蔚然心裏的疑惑更多了。
她聽朱隱說了季別放棄D大,留在波士頓的事。她原以為季別是為了段逐留下的,但是現在季別一個人在國內,身邊也沒段逐的影子,她便本能地有些好奇,但如果問得太多,好像又很八卦,想來想去,她還是放棄了提問,轉而對季別說“我有同學和你上一間大學,你們要不要認識”,把話題揭過了。
季別這天走神嚴重。
他看著段蔚然,總會想到兩年前過年那幾天。
當時他和段逐和現在還不同,關係好像蒙著紗,沒真槍實戰幹過,沒這麼寸步不離、這麼紊亂失衡。
段蔚然還問過季別,段逐有沒有強迫他,問季別喜不喜歡段逐。
喜不喜歡。喜不喜歡。
季別心想,光喜歡有什麼用呢,除了喜歡,什麼都拿不出來。
吃完飯,季別送段蔚然回了酒店,又往短租的房子的方向走。
他上樓洗漱出來,看見手機上有未知號碼來過電,季別最近接到不少騷擾電話,還在猶豫要不要回撥,對方又打過來了。
季別等電話響了兩聲,還是接了起來。他“喂”了兩聲,對方都沒聲音,剛想掛電話,突然生出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他頓了頓,聽著對麵幾不可聞的呼吸聲,輕聲問:“段逐?”
對麵依然沒說話,季別想了想,問他:“你身體好點了嗎?”
“燒是真的退了吧?”季別又說,“你爸沒騙我吧?”
“還是打錯電話了?”季別坐在沙發上,盤著腿耐心地問,“是找我嗎?”
“不會還在住院吧?”季別等了一會兒,對方沒回應,又忍不住說,“是嗓子啞了嗎?沒辦法說話嗎?”
“沒啞。”段逐說。
季別的心很重地跳了一下,腦袋像有齒輪被膠條阻塞了一樣,整個停轉了。
他很久沒和段逐說話了。
一個人住著的時候季別連想都不敢想段逐,很怕守不住底,跑回去糊弄一番,兩人的關係又回到以前,問題還在那裏,什麼都沒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