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委屈他了,”季別並沒有生氣,“我明年換個大一點的。”
他用信托金做了一些投資,回報還算可以,規劃裏加進段逐,好像也並沒有太多不適合,反而讓他安心。
季別以前不肯麵對。
人得獨立,得有自己的生活,要做喜歡的職業,這些都是對的,但段逐不一樣,段逐是他的家。
走得再遠,都要回家。
波士頓的除夕前夜突然下起雪,一粒一粒打在周臨江陽臺的玻璃窗上,空中都是紛紛揚揚的白屑,隨風上下浮動。
段逐在那頭問:“季別,在聽嗎?”
季別回過神來,愣了一下,反問段逐:“什麼?”
“我說,”段逐耐心地重復,“給你的新年禮物放在床頭櫃。你明天看一看喜不喜歡。我盡量早點回來。”
段逐還是把季別當小孩,喜歡給季別準備禮物。
季別也變得去哪裏都記掛著段逐,兩人都在適應新的戀愛方式,從頭開始學相處,有話直說,腳踏實地,循序漸進。
季別說了好,兩人又聊了幾句,段逐還要去給太爺爺上香,就掛電話了。
走回了臥室,季別看著趴在床上打手遊的周臨江,想了想,對他說:“臨哥,我得走一會兒。”
“行啊,”周臨江沒抬頭道,“幹什麼去?”
“找個人。”季別說。
季別拿著車鑰匙下了樓,為了交通方便,他自己買了一臺很普通的車。
他對老宅子挺有心理陰影的,但是想著段逐,還是往那兒開。
路上行人不多,雪斷斷續續下,地上倒沒什麼積雪。雪天路滑,季別不敢開得太快,他也不大認識路,看見老宅的門的時候,已經近淩晨。他繞著圍墻開了一圈,隻有一間房的燈亮著,別的房間都看不見燈,不知是都睡了,還是拉上了窗簾。
季別又拿出手機,有些猶豫地撥了段逐的號碼,段逐接的很快,季別問他:“你在哪兒?”
“在房間。”段逐說。
“看一下你房間向北的窗。”季別說。
季別看見有一個房間的窗簾拉開了,透出些明亮的暖光。
“把燈關了好不好?”季別問他。
段逐本來準備睡了,接到季別電話,便還是按他說的,拉開了窗簾,又關了燈,季別就把電話掛了。
外頭雪大起來,透過黑暗,都能看見雪花漱漱地往下落。
黑夜裏突然有光亮了亮,段逐愣了一下,看著外頭,又把窗簾拉開了一些。
燈閃一下,停一下,閃一下,停一下,有長有短,重復了兩次,段逐看了一會兒,覺得應該是摩斯碼的C。
又重復一次後,燈光停了一會兒,又開始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