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硯書被休(1 / 2)

連續幾日的炎熱,在一場瓢潑大雨的傾盆而下之後,隨著夏的張揚,減退大半,難得的涼爽,沁人心脾。

頌梅軒滿園的梅樹,不適仲夏氣息,心甘情願的隱沒在鬱鬱蔥蔥的時令樹後,沒有嬌豔的儀態,鮮少能勾得人駐目流連,卻仍是洛雪獨鍾的樹木。她喜歡來頌梅軒有一半是因為這些樹,它們和梅園中的係屬同根,總能叫人觸景生情,亦有一半原因是因為這裏住著一位惹人心疼的女子——硯書。

洛雪走進屋內時,硯書正坐在書案前,執筆凝思。“姐姐,你在寫什麼?”

硯書被喚回神兒,惶恐的放下筆,把寫著字的紙壓在其他的書卷下,“沒什麼,妹妹來了也不出聲,存心想嚇唬姐姐呀?”

“姐姐莫怪洛雪,是洛雪不忍心打擾姐姐發呆才沒有出聲的,以為不出聲姐姐就可以好好發呆了,誰曾想……哎!行徑魯莽之處,還請姐姐海涵!”見硯書有意回避自己,洛雪沒有再糾纏於那張紙上寫的是什麼了。

硯書規整好書籍,憤憤的說:“知道妹妹伶牙俐齒。姐姐可受不得你這句‘還請姐姐海涵’!你這不是折殺我麼?我的病可是剛剛才見好轉,萬一複發了,可全是妹妹的責任啊。”

“究竟誰伶牙俐齒?姐姐都把性命說到洛雪身上了。”說的嘴裏幹澀,洛雪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一碗水。

硯書淺淺一笑,張望一番,“奇怪,怎麼不見小喜和襲衣呢?”

“襲衣正被小喜拉著纏著脫不開身呢,誰知道小喜怎麼了,突然要學什麼功夫。”

“可不是苦了襲衣?”

“那是自然啊。”

硯書走了過來,神情忽的蕭索起來,“和妹妹聊天,總是可以很快樂。妹妹能不能多陪陪姐姐?”

洛雪放下茶碗,“姐姐這是怎麼了?我這不是一有空就過來找姐姐聊聊天說說話的麼。實話告訴你,我今天可是要從姐姐這裏坐到晚上的,就是八抬大轎抬我走我都不走!”

“我可沒有銀子給你雇八抬大轎去!”

“姐姐,剛剛走過來的時候發覺梅樹下麵的土都硬了,改天找幾個下人,咱們一起鬆鬆土,叫這些梅樹鬆快鬆快。”

“改天?……”硯書欲言又止,她笑:“妹妹對這些梅樹倒是情有獨鍾。”

“是呀,梅園裏也都是梅樹,這裏和梅園很像。”娓娓說出,洛雪竟有些想爹爹楊滬了。

“是不是想楊老爺了?”

洛雪點點頭,無奈道:“想又怎麼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爹也不希望我去看他……”

“那時你剛嫁進來沒多久,他是心疼你,不希望你落得一個沒事就往娘家跑的惡名啊。”

“姐姐,你失憶這麼久了,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麼?想不起來親人麼?”

“想不起來了,”硯書搖著頭,“聽素棋說我的親人在五年前的戰亂中死光了,想起來不過是徒添傷悲。”

五年前的戰亂,對於經曆過的人來說是永生不忘的悲痛,硯書和洛雪同病相憐,卻找不到相互慰藉的理由,對於過往一個記不起來,一個卻又不能說出口。

天知,如果今生還能遇見,我定會要你嚐盡千蟲蝕心的痛楚。“姐姐,瞧瞧我們,淨說些傷感的話。”

“嗬嗬,我們下棋吧。”說著,硯書差身後丫鬟放好棋盤。

二人一邊下棋,一邊聊著家常。時間匆匆,再次注意時,已是申時。

“妹妹,你不回去王爺會不會擔心你?”

“近來太子爺身體欠安,敬仁接下他的攤子有苦難言,硬是拉著洵陽一起。所以,他就沒有空了。”洛雪擺下一顆白棋,“哈,姐姐,你要小心了。”

硯書看看棋局,稍加思考,“也未必。那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姐姐找王爺有事情?”

“嗯……是有些事情。”硯書眼神黯淡,勉強承認。

“誰找本王有事情呢?”伴著聲音,豫王爺已跨過門檻,來的不止是人,還有些許的酒味。

來的突然,洛雪和硯書皆是詫異。硯書放下手中黑子,跪在洵陽麵前。“奴婢,找王爺有事情。”

洛雪也放下棋子,站起身子,退到一邊,她不知道硯書會說什麼事情。

“你起來說話,身子剛好些。”豫王爺也嚴肅起來。

硯書埋下頭,沒有起身,語氣異常堅定:“請王爺賜奴婢一張休書!”

休書?洛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此話是硯書所說。被休了以後她還能去哪裏呢?

“你站起來,”豫王爺洵陽命令著,見硯書起身,道:“你此話可是認真的?”

“回王爺,奴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