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孝廉生病(1 / 2)

洵陽走後的第三天,大雪紛紛,仿若在寒冷冬季中,雪才是唯一的裝飾。在人們把目光都聚集這世上最純潔的顏色上時,卻忘記了在料峭風寒中,還有一種花,不畏冰寒,幽幽的散著淡淡花香。

頌梅軒的梅花開了,枝杈上,花朵上都積了一層白雪。洛雪站在院子裏,抬起手,摘了一朵,上麵還帶著細小的透明冰晶,放入口中,一股寒意從舌尖蔓延開來,卻是極為短促的,口中的濃濃熱氣,不允許這微小的另類存活太多時間。皓齒磨碎白色的花瓣,幽香淺淺溢起,孤傲的小花,即使是瀕臨死亡,也不會覺得懼怕。

自硯書離開後,頌梅軒就空了下來,平日裏除了有打掃的小人進出外,就無他人再來走訪了,所以整個王府中就屬這裏的雪是最為幹淨的了。

看著滿院的積雪,小喜童心大發,也不鬧冷的堆起雪人來。一邊堆一邊嘻嘻的笑個不停。原本平白如絲綢的躺在地上的積雪,就被她東一攢,西一抓的弄得不成樣子了。團了兩個雪球,一個大,一個小,碼放到一起,一個初始的人型就出現了,小喜又撿起兩塊差不多大小的石子,為這個“素麵朝天”的小雪人安上了兩個眼睛。審視一番,“好像少點什麼。小姐,你等我下。”說完,一溜小跑跑遠了。

洛雪把手縮回袖籠中,“這個小喜,幹什麼都一頭熱。”這話是對襲衣說的,但心裏明白,襲衣素來話少,自然不會作出回應。

“小姐,小姐,小姐。”小喜手拿著兩個胡蘿卜,猶如身後有瘋狗在追一般,往院子裏跑,地上路滑,才跑進院子就“咣”的一下摔倒在地,蘿卜也從她手中滑脫出去。顧不上疼痛,連忙爬起來,看看身後,長長的舒了口氣,拍著胸脯道:“嚇死我了,好在是有驚無險。”

洛雪從地上撿起胡蘿卜,問:“怎麼了?”

小喜烏黑的眼球在眼眶中轉了轉,眨巴眨巴的看著洛雪,羞赧的吐了吐舌頭,“剛剛我去廚房偷了兩顆蘿卜,被王媽發現了,就看見她連菜刀都忘記放下,從廚房一直追我。”

王媽是給廚子幫忙的長工,連菜刀都忘記放下就從廚房追了出來,可見小喜平時在廚房沒有少搗亂。

“小姐,你不知道王媽當時有多凶啊,一邊揮舞著菜刀,一邊追著我喊。”小喜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意識到有些話是說不得的。

洛雪較起真來,“王媽喊什麼?”

小喜低下頭,唯唯諾諾的說:“她喊那是廚子一會兒要用的材料。”

洛雪被小喜的可笑行徑惹得笑出聲來,剛剛因思念硯書而萌發的淡淡惆悵被趕到了九霄雲外,“你是不是經常去廚房給王媽搗亂啊?”

“沒有啊,就是偶爾拿點吃的東西,這個王媽就是小氣吧啦的,每次被她抓了個現行後,她就凶狠狠的對我說,”小喜清了清嗓子,把語調降低,學王媽的聲音說:“臭丫頭,你怎麼專偷廚子馬上就要用的食材呢?下次再叫我看見,非揪著你的辮子,到夫人那裏告你的狀去!”

“你個長不大的丫頭,為什麼要專門偷廚子馬上要用的菜呢?”洛雪想象著王媽看見食材少了以後的尷尬情景,定是又氣又無可奈何。她是見過王媽的,那個老實純樸的年邁女人,若不是被氣到一定程度,怎麼會做出這等荒謬的事情來?

小喜知道自己是不占理的,但依然狡辯著:“誰叫他們把東西都藏起來了呢?我到廚房找不到吃的,隻能去拿放在案桌上的食材了。小姐,你也知道我就是嘴饞嘛。”

洛雪揉揉太陽穴,嘴角已經笑得有些僵硬了,指著小喜手中拿著的胡蘿卜,問:“那這倆胡蘿卜是因為餓了的緣故麼?”

小喜被問的心服口服,無賴的笑著說:“小姐,這個是特殊情況嘛。”

“鬼丫頭就會狡辯!都不知道王婆每次因為你會被廚子罵的有多慘了。”

“啊?王婆會被罵?”小喜忽然慚愧起來,“小姐,我去把蘿卜還給她去,小喜知錯了。”

“你從廚房跑到這裏,也跑了這麼久了,但是下不為例啊。”

“嗯,好的。”小喜開心的點點頭,走到雪人前,把胡蘿卜插了上去,“哈哈,雪人啊,你要珍惜這個鼻子啊,這個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偷來的呢。”

當洛雪他們走回洛水居的時候,還未來得及進屋,就見一個身穿深色葛衣的女子跪到他們麵前,全然不在乎地上的徹骨寒冷。她低著頭,聲音淒婉,“夫人……”是冬雲的聲音,如果她不開口,洛雪斷然想不到眼前女子會是她。“求你救救主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