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一笑,閃亮的茶色星眸中是一條流動的湖,漾起風情萬千,卻是脫俗的恬淡。鵝黃色的衣衫在微風的吹拂下,隨意的飛舞,不動聲色的勾勒出一個完美的曲線。黑可鑒人的長發襯著她的冰肌玉骨,美得不能用世俗的詞來形容。“你昨天一個人在林子裏幹什麼?”
石然躺在草地上,昨天在樹影裏看見的明明是白色的衣服。“昨天真的是你在樹林裏嗎?”
女子點了點頭,俏皮的看著石然,“恩,是啊。”
“可是我昨天看到的明明是白色的……”
“你中了瘴氣的毒了,才會產生幻覺的,一般人都會七竅流血而亡的,你能活著走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我昨天生怕嚇到你,才躲進樹影裏的。”
石然張大嘴巴,看著眼前女子天真的表情,冷笑著,問:“你是怕嚇到我?”見女子用力的點頭,又說,“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躲著更能叫人害怕的。”
女子眨了眨眼睛,極為認真的搖了搖頭,“為什麼啊?我躲著你還能看見我?”
你要是躲起來我是看不見你的,可是你為何要露出一角衣衫呢?樹影中虛無的很,不嚇死人才怪呢。石然在心裏想,沒有說出來。
“你一定是做了什麼壞事的壞人!要不怎麼會做賊心虛呢?”女子簡單的把石然定義為壞人,單純而直接。
“壞人?”石然反問著,“好人和壞人的區別是什麼?”
這個問題叫女子犯難了,思索片刻,微微蹙起眉,“不知道。”
“嗬嗬……”石然僵硬的笑著,還是不要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你救了我?”
“恩,狼娃娃把你咬傷了,身為它的主人,我必須要救你。”
狼娃娃?難道是昨天的那隻狼?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幹什麼要養狼啊?“你就這麼輕易救了我?不怕我是壞人嗎?”又繞回來了。
“不怕啊,你被狼娃娃咬傷了,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你連一隻狼都打不過,怎麼對付我呢?”女子幽幽的說,嘴角揚起一道明媚的弧。
“狼可比你凶啊!何況我要保護我的東西啊。”天底下怎麼還有女孩子把自己和狼相比的呢?
“保護的東西?是指那壇子嗎?”女子注視著草地上的白色壇子,“是什麼?居然可以叫你放棄反抗?”
“是一個人的全部,是一個承諾。”石然想起水京良,從沒有想過,不到一個月的相處後,那個流連花巷的醫師,會在自己心中生了根。
“承諾?”女子好奇的問,臉上掠過幾乎不可察覺的變化。
“敢問姑娘知不知道遊醫居在哪裏?”水醫師,我石然能活下來,就會兌現承諾的,我一定會帶著你的骨灰找到你的徒弟的。
女子不再笑了,向西指了指,“朝著那個方向走,一個時辰左右就會到了。我該走了。”
“喂,我現在不能動,一會兒半個時辰後就能動了嗎?還有遊醫居周圍會不會有毒蟲什麼的啊?”石然試圖動了動身子,卻是徒然,渾身使不出半分力氣。
“有膽量穿過瘴氣林,就沒有膽量去遊醫居了嗎?”女子沒有轉過身子,“你身上的傷,到了遊醫居會有人為你醫治的。”話音落下,就丟下石然,離開了。
石然目送著黃色身影的遠去,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帶我去嗎?”又想了下,一個弱質女流怎麼帶自己去呢?扛著自己?男女授受不親啊。他把頭別了過去,眼睛直視著水京良的骨灰瓷瓶,“水醫師,你就祈禱我能平安到達那裏吧。”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山茶花香,耳邊是溪水淙淙流淌的聲音,石然仰麵躺著,看著天際安逸的絮狀雲朵,聆聽著須臾走過的腳步聲。
剛剛的女子是誰?他在腦海裏回味著黃衣女子的一顰一笑,不知不覺想成了洛雪,“阿雪……”石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的坐起身子,搖了搖頭,“你想什麼呢!她是王妃!”用手拍打自己的臉頰,發現自己已經恢複了,準備檢查下自己被狼咬傷的地方,解開殘破衣衫,一時間冷汗涔涔,身上的傷已經被簡單的醫治過了,還纏上了白色棉布。“難道說是她?她就這麼隨意把我的衣服脫光了處理傷口,然後再穿上的?”
心莫名的糾結起來,男女授受不親啊……
抱著水京良的骨灰,向著西方走著,山茶花香愈發濃鬱。映入眼簾的景致漸漸的被一片山茶花林所取代。花兒嬌豔,繁盛多姿,紅得俏麗,白得出塵,在綠葉的簇擁下,更顯爛漫別致。
花團錦簇間,站著一位綠衣女子,她手拿著鋤頭,在給樹鬆土。不對,她是在挖什麼東西,隻見她放下鋤頭,蹲了下去,從土坑中取出一個瓷罐,把它拂抹幹淨,拿著,走進一座木質小屋。
“哎!”石然喊了一聲,可綠衣女子已經走了進去,根本聽不到。他後悔的撓了撓頭,這裏會不會是呢?算了,先過去吧,如果是,那就直接登門拜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