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很輕,輕得好像浮雲。石然背著阿善,想:單薄的身子還要承受病痛的折磨,上天對你是不是殘忍了點?
“痛……不舒服……”阿善含糊的說。
睡著了還知道痛?是你太瘦了。石然向下彎了彎身子,稍作調整後,又恢複了原來的姿勢。“這下舒服了吧?”
“恩……”一個用鼻音發出的聲音之後,阿善就不再說話了。
好端端的幹什麼喝酒啊?你當酒是水嗎?石然在心裏責備著阿善,騰出一隻手,推開房門。“一會兒,你就好好睡一覺吧,等睡醒了,頭疼了,你就知道喝酒的嚴重後果了。”
“嗯?”阿善迷糊的發著微弱的聲音,好像又做夢了,口中開始喃喃自語,“別把我放下來,別丟下我……”說話時,纏繞在石然脖子上的手越發緊了起來。
石然被勒得有些憋悶,順著阿善的囈語說:“好好好,不放下你,真的不放下你。”
阿善倒似聽懂了石然的話,雙手緩緩的鬆了下來。
已走到床前了,石然準備把阿善放下,不想肩頭襲來一陣疼痛,“啊!”側臉一看,阿善正在咬著自己肩膀不放,完全沒有鬆口的意思。“啊,我不是什麼雞腿什麼的,你醒醒,鬆開你的牙。”
阿善依然閉著眼睛,好像很享受。
石然忍著痛,苦惱的說:“小姑奶奶,你鬆口好不好,我求你了。”這丫頭多半睡死在夢裏了,周公爺爺,我求求你,你叫她夢見些別的吧?
阿善嗬嗬的笑了起來,“求我了?”
石然被嚇了一跳,狠狠的把阿善扔到了床上,“鬼丫頭,你沒有睡啊?還借機咬我!”
床上很軟和,所以阿善不覺得痛,眼睛彎著,笑嘻嘻的道:“其實,你把我背起來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
“那你還叫我背著你?”石然摸著被咬過的肩膀,怒目瞪著阿善。
阿善美眸閃動,笑顏如花,“可是,我也沒有叫你背著我啊?本來呢,我從那裏睡得好好的,結果就被你弄醒了,我見你想背我,我就乖乖的呆在你背上了,我其實不想說話的,但是你身上的骨頭把我弄疼了。”
肩膀還在疼,石然僵在原地,哭笑不得,委屈道:“還怪我多事了?我好心背著你,你就要老實呆著,幹什麼咬我?”
阿善衝著石然吐了吐舌頭,活脫脫一副氣死人的樣子,“剛剛是誰說‘好好好,不放下你,真的不放下你。’的?”
“你當時勒著我的脖子,我都快被勒死了,當然要順著你說了。”石然解釋著,“何況當時我以為你做夢了呢。”
“騙人的爛石頭,就算是對著沒有知覺的人,說過的話也是要兌現的,那可是承諾!哼!我咬你,就是要你記住,你不可以不遵守承諾!”
“好好好,我錯了,可是小姑奶奶,我要是不把你放下,咱們可就天天都要在一起了。到時候你怎麼吃飯呢?”
“哼,你又狡辯!”阿善對著石然做了一個鬼臉,又給他起了個新的綽號。“奸詐的石頭!”
石然不想跟阿善爭辯了,畢竟剛剛阿善也是喝醉了,關心的問,“你的頭疼嗎?”
“頭疼?為什麼要頭疼啊?”阿善不知石然為何如此問。
“你剛剛喝了快半壇酒了,酒醒後頭不疼嗎?”
阿善搖了搖腦袋,“我很好啊,我不疼啊。我是不會喝酒,但是喝醉了隻要睡一下就好了。”阿然哥哥,別說是酒了,就連世上最毒的毒藥也不會毒死我的,因為我血比它們還毒。天知,這都是拜你所賜,也許有一天,我會把我身上全部的血都灌進你嘴裏,叫你死得痛快點。
“睡一下,就好了?”還有這樣的奇人?石然看著阿善,發現她並沒有不舒服的跡象。“你的頭真的不疼嗎?”
“真的哦。”阿善把話題一轉,“石頭,你為何認定那個王爺就能給洛雪幸福呢?”王爺應該是三妻四妾的吧?姐姐嫁給他會幸福嗎?不落族的女人能允許跟別人共侍一夫嗎?不會的,否則娘就不會死的。
剛剛遺忘在腦後的悲傷,又被阿善不知深淺的提起,石然木訥的搖了搖頭,“洛雪很幸福,可以看得出來,現在的洛雪已經是王妃了。”在事實麵前,自己至於洛雪,什麼都不是。恐怕連回憶也不曾占據吧?否則她為何會把石頭還給我,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呢?
“那你是因為她成為了王妃,才從王府出來的嗎?”阿善繼續問著。
“不是的,如果是我自己離開的,或許我還能有尊嚴,可是我是被人趕出來的。怪就怪我不該住進王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