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陸魃便找遞圖借了馬匹興衝衝的奔了出去,兩個多時辰了,都不見蹤影。
已到了中午的飯口時間了,硯書覺得奇怪,便問道:“奇怪,陸魃呢?”
阿善端著碗,停了片刻,正欲回答,卻被水來搶先了一步。
水來把口中食物嚼的津津有味,紅潤的嘴唇上掛滿了油漬,“那個家夥去找酒了。”
“酒?”硯書眼神中充滿著迷惑,“我家有酒的,是年初釀製的,幹什麼還要去找酒水呢?”
聽聞硯書的話後,洵陽忽然很想笑,“叫他跑跑吧,跑跑也累不死人的。誰知道他那個死人跑哪裏去了呢!”
“對,對,對,我們繼續吃飯吧,別管那個死人了。”水來順著洵陽的話應和著,難得的耳根子清淨一會兒,還是不要再提及那個家夥了。
飯桌上,又安靜了下來,除了碗筷偶爾碰撞發出的聲響外,就再無其他的了。
洵陽看著遞圖,剛好與遞圖眼神碰到了一起,直覺渾身上下不斷的冒著冷汗,不知怎的就是覺得有些愧對這個蠻族的漢子。他把頭轉向硯書,問:“硯書,你身子骨弱,怎麼會跑到了這裏呢?”
硯書已經吃好,她放下碗筷,頓了頓,答道:“我離開王府後不久就昏倒了,不知昏了多久,隻知道醒來以後,自己和幾個女子一起被關在一輛馬車上。馬車走了很久,等下車後,我才發現自己來到了蠻族的境界。我們是被拐賣了,被當成了貨物,任由過往之人挑選。”
阿善也吃好了,確切的說她是吃不下去了,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硯書的經曆中,雖是垂頭斂目盯著桌上的飯菜發呆,但耳朵卻在仔細的聆聽硯書的話。
“那時,有幾個女子已經被買走了,隻剩下三個人了,其中還包括我,我長得不漂亮,身子骨又差,所以那個人販拿我當賠錢貨對待,就算是我因舊疾發作而昏倒在街邊,他也不會理會我。後來,遞圖大哥恰巧經過,他見我可憐,就把身上的五張白狐皮交給了人販。”說到這裏,硯書極為自然的去看向遞圖,眼波裏閃爍著少女般懵懂青睞的柔情,她對遞圖莞爾一笑,笑得自然親切。
遞圖看著硯書,亦回敬著同樣深情款款的微笑,隻是小麥色的臉頰上泛起了不太明顯的紅潤。
“那時,遞圖會說我們的話?”洵陽問道,堅韌的星眸中是對硯書與遞圖的祝福。
硯書搖了搖頭,“遞圖大哥常年生活在這裏,鮮少與外人交流,他把我買回來時,並不能和我交談。偶然的一個巧合,我發現他認識我們的字,慢慢的我們開始相互了解了。”說完,她似憐惜般的歎息了一口氣,“遞圖大哥的父親是蠻族人,而他的母親是中原人,所以他們一家都是受人排擠的,被現實逼迫,才生活在山腳之下的。”
遞圖的身世和藍威真相似,阿善想起了死去的藍威,眼睛漸漸的氤氳起來,隻是纖長的睫毛遮擋住了,才沒有被人看出異樣。
“我想是上天抬愛我,才會叫我遇見了遞圖大哥,給了我一段平靜且美好的生活。”硯書的笑容裏充溢著甜蜜,“咳咳”又不爭氣的咳了起來,咳罷,她一改話題,問起洵陽來,“我的故事可以講述的就這麼多,該說說你們了,你為何會受傷?”
事情被提及,洵陽忽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我是被小人算計了,不過,他沒有算計好,並不知道我還活著。”
洵陽說了很多,但並沒有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訴硯書,硯書亦是個聰慧的女子,心中明白,有些事情問了還不如不問。當洵陽說出頂多再在這裏停留兩天後,她也隻是禮貌的關心了一下他的傷勢而不是挽留。洵陽有洵陽的抱負與責任,是不可能停留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