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一看開出來個4,不住拍著桌子,質問道:“明明是3個,怎麼成4個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莊家接著他的話說:“明明的事多了去了。怎麼?你有問題嗎?”
楊濤不再搭話,起身離開桌子,站一邊看熱鬧,看樣子是不想玩了。他的臉上滿是狐疑和不解,但是沒有失望。我看得很真切,楊濤算是精明人,懂得適時罷手,不會胡攪蠻纏。看來要釣他確實有點難度,單憑董強和他的親戚關係,未必能說動他。
賭局還在繼續,我看看董強,再看看楊濤,忽然有了主意,我知道該如何釣他了。主意拿定,馬上行動。我拿出錢來,使勁往前邊擠了擠,那意思是我要下注。
我手裏攥著300元,擠到最裏層,沒有馬上下注,而是做出要押錢還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別人看來我是在仔細研究下一把會出什麼,其實我眼睛餘光看著楊濤。我的目標是他,我要做樣子給他看,別是他沒在看熱鬧,那我輸了錢就冤枉大了。果然,楊濤沒在看熱鬧,和邊上人閑聊著,聽話音馬上就要走了。這邊莊家的盒子蓋上,招呼大家押錢。我沒心思看莊家扔的是幾,後續做了什麼小動作,懶得看。不能讓楊濤就這麼走了,我得讓他記住我。玩家都押好了,莊家要開了,時間緊迫,再不表現表現,就沒機會了,我大聲說:“等一下!”
楊濤正要走,聽我這麼一喊,轉回頭來。我心裏話:有門。我這一聲,其實就是叫他的嘛。我看到楊濤看了過來,繼續扯開嗓子對莊家說:“別開,我押錢,我要押你的底錢。你帶多少的?”莊家滿不在乎地說:“多大都帶,一百不嫌少,一萬不嫌多。”
楊濤看有人想撈莊家的底錢,就湊過來看熱鬧。嗬嗬,我就是等他來看呢,我得輸點進去,好給他留個印象。但是真的讓我去撈莊家的底錢,我才不幹呢,我又不是錢多燒的。我在包裏翻來翻去,翻出2000多元。說實話,再多確實舍不得。2000多元買楊濤記得我,足夠了。桌上下注的,都是二三百元的,再多就浪費了。再者說,買了印象,後麵他是否上鉤還是個大問題呢。我數都沒數,滿不在乎地把錢丟在“4”上,說:“一萬啊?那可沒帶那麼多錢。我今天出來就帶了點零花錢,都押了,我押4。”完了轉頭埋怨董強:“你怎麼不告訴我這裏有局可以玩?要知道的話,我帶點錢來玩啊。”董強反應夠快,很是配合,說:“我知道這裏有局,但是這個局怕你看不上眼啊。我想著這個局對你來說有點小了,就沒和你說。”
我自顧自和董強說著話,告訴楊濤,是董強帶我來這兒的。至於莊家怎麼開缽子,我不管,有鬼隨便搗去,我還真不想贏呢。我輸了,莊家開出來個3點。周圍那些看熱鬧的過來安慰我,為我惋惜。也有人說我真牛,敢押這麼多錢,和楊濤有一比。我心裏冷笑:你們比個毛啊。楊濤是以為自己看得準下了3000多元,我是為了叫楊濤記得我下了2000多。我這個下的是餌,為的是釣這條魚。這點錢,我遲早要拿回來。莊家收走我的錢,我依然談笑風生,跟董強說:“輸就輸了,下回有局你記得提前說一聲呀。”董強應承著。楊濤一旁看著,我知道我的目的達到了,他應該是能記得住我的。
楊濤看完這一把就要走。我過去拍拍董強的肩膀說:“不玩了,今天也沒帶錢。走,咱倆找地方敗敗火去,明天拿錢來玩幾把。”
董強也做出和我很鐵的樣子說:“就去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家吧,那裏真不錯。”
我說:“咱哥倆,你說去哪兒咱就去哪兒,一點問題也沒有。”說著話,我倆勾肩搭背,跟楊濤前後腳出了小賣店。
出門,沿著村裏的小路走了一陣,董強想上去和楊濤打招呼,被我拽住。董強過去,就是我們主動上前攀談,雖然我心裏急不可耐地想把楊濤拉上賭局,行動上卻急不得。我得裝出很有派頭很矜持的樣子,最好讓他自己跳進來。
我們和楊濤保持著五六步的距離,邊走邊說。董強一個勁奉承我。我呢,也做出很受用的樣子。我們沿著村邊的小路慢慢地走著,楊濤發現我們走在後頭,就停了下來。等我們過來,他主動和董強打招呼。我繼續擺譜,對他愛搭不理。楊濤似乎聽到我和董強的對話,好意勸我說:“兄弟,明天還想來玩啊?我勸你別來玩了,我懷疑他們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