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對著溝下邊喊德子,下邊傳來微弱的回應。我急忙到溝裏找德子。德子躺在那裏,喃喃說:“救命——救命——”把我嚇得不輕。我心說,別把人摔壞了,急忙把他攙扶起來。攙著德子走了幾步,看著不像是摔壞了,我才放下心來。
德子喝醉,卻沒完全糊塗,知道我下來找他了,嘴裏還嘟嘟囔囔說:“老三,快救命,摔死我了,摔死我了,摔死我了……”我連忙檢查德子身上,發現他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這小子真是抗摔啊!
可是要從3米的溝裏爬上來難住我了,我自己上去都費事,還要攙扶一個醉鬼上去。四處看看,沒有什麼平坦的路可以走,隻好咬牙攙著他一起上去了。大概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我好不容易把德子扶到車邊上,累得幾乎散架了。這個過程中,德子雖然沒有全醒,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停地罵我。罵些啥,我一句也沒聽明白。我說他:“再罵我就把你扔這裏不管了。”這句話很好用,他立馬不出聲了。隨便我拽、拖、拉、推。把德子拉上來以後,他躺在路邊,我累得躺在那裏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把德子塞進車裏,準備繼續上路。可這倒黴的德子又喊了起來:“我要撒尿。”沒辦法,我又把他攙出來,扶著他站路邊,等他撒尿。他卻嘟囔著說我看他,他尿不出來。我讓他自己扶著車尿,他又沒尿了,吵著要回家。
等把他折騰到了家,都下半夜3點了,簡直把我累壞了。安頓好了他以後我倒頭就睡著了。第二天,天剛亮德子就來找我算賬,他說褲子破了,還說那條褲子800元買的;他上衣也被樹枝掛出口子了,還說那件上衣是3000元買的,還是絕版,他心疼壞了。我被他囉唆壞了。按照常理來說,醉酒的人一般不太容易記得自己喝醉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記得。
後來他一欺負我,我隻要說起他掉溝裏的事,他馬上停止。有時候,我看他有要欺負我的苗頭,就說:“那天和德子去喝酒……”他就馬上拉著我的手說:“對啊,我和老三去喝酒,那酒叫我們喝的,真是過癮。”一個勁暗示我,叫我別說了,隨便我指使他幹什麼,他馬上去辦。這就成了我治他的靈丹妙藥了,要不我和他在一起,總被他欺負。德子說我是農民翻身了比地主還狠,這個地主當得,我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