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近在皇宮(1 / 1)

時間飄到了詔書限定的最後的一日。照理來說,三皇子祁瑾安已然替我鋪好了路。不然我這身份就必須在三個月前,趕去宮中淨身。倒是這漫長的一百天,讓我知曉不少。對於我【失憶】這檔子事,辛農也暗自的替我擋下。

帶著一套換洗的宮服,一袋子錢幣。坐在狹窄的馬車內,我的心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日便是夢境成真的那日。可是這心底始終泛濫不出喜悅之情。對於身在二十一世紀的我而言,當一個太監是個變態的想法,卻也是個偉大的夢想。

辛農依舊的閉目養神,昨夜收拾前刻。他拉著我,坐在院中,呆呆的看著那輪明月許久。最後才落下一句:“伴君如伴虎,見勢不對就立馬求饒,碰到位高權重的就奮力討好。沒有什麼麵子不麵子的。初玥,懂了嗎?還有,得到皇帝的信任,才是你此行最大的目的,等你做到那點,我自會跟你聯絡。”

艱難的點頭回應。對於後天殘疾的身體,他們作為太監,那性格也隨即扭曲了。變得喜怒無常,賣乖討好追權逐利。隻不過辛伯,卻始終帶著一臉淡淡的憂傷,終究與書中的太監有所不同。至於他的話,倒是可當作一個老人對於自家的子女臨行前一刻的囑咐。

“是,辛伯”學過禮節後的我,在日常對於辛農也是畢恭畢敬。畢竟不能讓人看出來咱們是個冒牌貨嘛!好說歹說這個文初陽是個滿腹經綸的秀才。有著超現代的智慧,與古代老前輩的指點,我現在的本事也算大發了。

一夜的對望明月,到成了爺孫倆最後的話語。上馬車的那刻,辛農依舊的不語。坐定後,我還順勢偷望了下他褶皺的臉,可他依舊沒有回看我。失望的低下頭,緘默不語的路上,那般的死寂沉沉。

“到了”駕車的亦是個小太監。與我同樣的寶藍色服裝,聲音有些尖銳。大概是處在變聲期被閹割的原因。他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卻不知道他為何要進宮幹這檔子事。無奈於古人的行為。獨自扯過衣袍,縱身躍下了馬車。

看著依舊坐在車內的辛農。我拱手一鞠,帶著重謝的語氣,輕聲的道了句:“別了,辛伯。”

辛農未掀開車幔,而是冷嗯了一聲。知道他心中無奈萬千,我終究還是提步邁向那幽幽的深宮。

這是我第一次打探皇宮。紅牆金磚,猶如金龍盤臥在這座高牆上。禁衛森嚴,毫不失莊嚴。有種“身居高牆外,不知深居中”的感覺。淡然的一笑,拉了拉肩上的包袱,爾後才略彎腰走向宮門口。

接我的是正三品官的掌事公公,兼管宮苑大小雜事,就連一個新來的小宮人都要他處理才為妥當。聽著他尖聲的一句:“你就是文初陽?”狐疑的眼神,打量著我。笑著俯身,用我本來的細長的女聲,回了句:“是的,公公。小的正是文初陽。”

官大一截可壓死人。掌事公公,揩了揩嘴,這才皺眉厭惡的道了句:“行了,咱家知道了,走吧!”蘭花指一甩,大步的走在了前頭。這個掌事公公雖然有些讓人厭惡,可也算正常。而且他身上並沒有那種尿臊味。

撇了撇嘴,也就提步欲隨。卻又回看了一眼那輛狹小的馬車。如今是三月天,微涼的春風吹起車幔,隻能看到辛農黑色的長靴,最終又遮掩住了。不禁輕歎了口氣,這才顫顫的追了上去。

這是北門,俗稱【北厥門】。不知道老皇帝幹嘛要取這個名字,不過也沒有問出聲,倒是在門合上的那瞬間,這腳步加快了。最終,我沒有再聽到辛伯一句話。不過這個滿腹詩書的老太監,卻也是個讓我尊敬老人。

偌大的弛道上,停著一輛狹小的馬車。沒有宮中馬車的豪華,也毫無富貴人家的修飾。隻是那般的樸素。一襲寶藍色的小太監靜靜的坐在車跨上,穩穩的抓著韁繩。良久,車內飄出了曆經滄桑的聲音,有些細滑:“她進去了嗎?”

小太監不敢遲答,帶著稚嫩的聲音,輕嗯了聲。“進去好一會了。”

車幔被掀起一角,布滿粗繭的手頓在空中許久,這才又收了回來。辛農淡淡的道了句:“走吧!”車子這才漸行漸遠,消失在寬大的車道一頭。沒有人看到老人的臉,連他的身子都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