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清粥,還飄著縷縷米香。望著它帶著熱氣的模樣,心裏愈發的疑慮了。“太子吩咐的?”側著頭,難以置信的問著小太監。他倒是不慌亂,從容不迫的答道:“回文禦前,這的確是太子讓奴才替您擱爐火上溫著的。”拿起勺子,輕輕的舀了一口,很燙。
再看小太監的時候,他亦怔怔的看著我。“昨夜太子是不是還做了些什麼?”不是不相信一個太子的為人,而是真的不敢相信他會對我一個奴才好成這樣,加之這小太監也是跟著我多日了,一言一行,倒也誠懇,問這問題還不至於惹出點什麼事來。
他搖搖頭,隨即答道:“太子就是自個在禦前屋內呆了會,這段時間讓奴才們都下去了,所以奴才並不知曉太子做了些什麼。”小太監的回答,更是不敢違矩,隻道是他為了在這個深宮生存下去,而留得的自保招數。
“哦”幹脆端起碗,大口的喝了起來。這粥是溫的,並不燙。隻是喝完後,這腦子也算清醒許多。大概是昨晚吐了的原因。隻是昨晚怎麼回來的,我倒是不知道了。“哎,我昨晚是不是吐了?”看著小太監收拾完後要出門,還是問了出來。
他轉過身,弓著身子低聲道:“文禦前昨夜吐了不少,太子與您的身子上都染了汙穢,就昨夜,還是太子親自替禦前換得的衣裳,嚇得奴才們跪在屋外跪了一夜。天亮了才回自己屋子去。文禦前還有何事要問?”
望著自己一身整潔的衣袍,想著昨晚他脫了我的衣服。捂上胸口時,才發覺裹胸的布條沒被動過。這太子應該沒有發覺我的異常,可是,心裏又怎麼能安下心呢。
果然,這麼一鬧,倒是太子沒什麼大礙。聽聞做事愈發的盡心盡力。
太子使得郭丞相在宮外奉令辦事的消息,一瞬間傳遍京都。上至後宮,下至街角,都在討論著太子祁瑾桓。
慢慢的,這些國事都在他的處理之下不再困擾著老皇帝。自那日後,我更是懊惱許久,就算在老皇帝身邊做事,也是迷迷糊糊的,生怕太子知道我的身份,幸好老皇帝也甚是體諒,許我休息十日。可是祁瑾桓從那日後就沒有再和我單獨相處。就算在【乾安殿】碰到,他也泰然自若的從我身側走過,就好似與我沒有多大的關聯。
這是值得慶幸的,卻也讓我更加的迷惘。足足的十日時間,到讓我有了安心的時刻。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胡思亂想,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也就拿著筆墨到了院子裏練筆。
想著自己到了南齊已然數月。夏去秋來,日子倒也安穩。辛農的消失,是我意想不到的。北疆那邊由於七皇子帶領,接二連三的報捷。也為今年,帶來了南齊第三個安穩年頭。墨汁滴在紙上,我卻封筆不動。看著淡開的墨汁,念著今日書法大有長進。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當我寫完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卻愈發的撲騰,我在害怕什麼?搖搖頭,擱下筆,便不再多想。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生死由命,強求不得。
立秋,對於南齊子民來說,有著收獲的喜悅。每到這個日子,舉國歡慶,皇室也要舉行一個宴會。這是我第一次走出【乾安殿】麵對眾人。至今我見過的皇子也就太子,二皇子,還有——八皇子。
朦朧的月夜,我侍候著老皇帝,慢慢的入內。看著座下的妃嬪,還有兩側的皇子,這內心的澎湃便再也止不住了。其實,老皇帝對我的戒備少了許多。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而言之這對我是有益無害。
“今日隻是家宴,大家盡興即可。”雖然這話老皇帝進來的時候就說過了,可是天子麵前何人敢放肆?大笑背後個個都小心翼翼的做著每一件事。這次,在座的隻有太子,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還有九皇子。
這三皇子終年雲遊在外,這點我是深刻的知道的。加之四皇子重病,無法參席。至於五皇子,卻姍姍來遲。七皇子遠在北疆,未能趕回。還有那個六皇子……
自打進來的時候,他就一直帶著麵具。一張金色如陽的麵具在眾人之中是那般的耀眼,可是他卻很是淡漠的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對著各位皇子,隻是略微的點頭,臉上至始至終都隻有冷漠。
八皇子,溫文爾雅的背後,隻有我知道的孤寂。他看到我的時候,先是一怔,隨後才笑開,帶著那如沐春風的笑顏看向別處,與身側的九皇子交談。再見八皇子,他一身的月白金邊滾卷雲長袍,單手在前,書卷的氣息席卷而來,給人清新的感覺。可是,他的眼眸之中,有的隻是一種無奈。
跟在八皇子身後,身著淺藍色包流水的束身長袍,頭簪玉檀木簪,麵若衛階,體帶明月的男人,看著他與八皇子交談的模樣,也就猜到這該是大名鼎鼎的九皇子了。想到他的皇妃是一個青樓女子,便感歎世間男子還有癡情人。
至於太子和二皇子。相見不如懷念。二皇子始終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我,直到我全身僵硬,他的視線還沒有從我的身上移走。至於太子,冷漠的就好似寒冬臘月。我看了他一眼,他卻無動於衷的喝著自己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