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下了車,便看到二符已經在這裏站著了。旁邊擺好了稻草堆,他的手裏也舉著火把。我淡然的對他說:“幫忙把哥哥的遺體搬下來吧!”
二符將火把交給安曲易,走到車上把文初陽的遺體搬了下來。他已經躺在了稻草堆上,安曲易不安的說道:“姑娘,真要如此嗎?”
我知道對於古人而言,這種挫骨揚灰的方法就是讓死人不得安生,因為連全屍都沒辦法留下,更別說再投胎轉世了。可是生於二十一世紀的我,這種封建的觀點是錯誤的。
“這是我們家鄉的習俗,在於讓已逝之人能夠自由自在的生存在三界之內。你放心吧!”他們還不知道文初陽與我的關係,自顧自的認為是我們兄妹二人之間的決定,所以也就不再阻擋。看著他平靜安和的躺著,胸腔裏的空氣已經不再。
“哥哥,若是有來生,我一定會履行承諾!”火把一拋,熊熊烈火立馬竄燒起來,頓時火光衝天,火舌在空中搖擺。隨後對二符說道:“等會燃盡了,你幫我把哥哥的骨灰收起來,隨後灑了吧!”
二符一愣,這才拱手說道:“是!”
“山路裏的安排可弄好了?”
“都已經弄好,隻要順著這條路下去,便可。大軍也在前頭過來了,希望娘娘小心為是!”二符心底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是要他說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再者安曲易都沒有說什麼,也就不問了。
安曲易再度站在馬前,說道:“姑娘,該走了!”
看了哥哥最後一眼,借著安曲易的力氣朝馬車上走去。拔揚而起的一個聲音,卻讓我怔怔的站在了車上。
“月——”
那麼熟悉的聲音,那麼熟悉的稱呼,除了他以外還能有誰?今生他說過不再看我,所以他見我的時候都是背對或者帶麵具。今生他說我們之間不再有緣,所以我們之間一點點的羈絆都蕩然無存。這一刻,他卻騎著馬奔騰而來。
“瑾,淵?”兩個字輕聲的吐出,看著他的身子搖搖欲墜,我瞳孔一張還沒有叫出聲,他已經摔下了馬車。在此之際,二符身子一躍接住了掉下來的祁瑾淵。那奔騰的馬兒頓時感覺身上沒了重量,慢慢的停了下來,站在一邊靜靜的吃草。
“瑾淵——”跳下馬車飛奔過去。可是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雙唇泛紫,麵色也開始變得陰暗。難道,他沒有服藥嗎?
“快,快扶他上馬車!”或許我們都忘記了前頭還有埋伏,或許我也忘記了,這次我隻是想給自己一個痛快。所以那一刻,發生了今生今世讓人痛苦的回憶……
安曲易駕著馬車朝前跑去。突然想起來不遠處的埋伏。可是馬車的速度已經難以掌控。“姑娘,該出來了!前麵就是埋伏了!”安曲易雙手緊緊的攥著韁繩。我心下一驚,對著祁瑾淵說道:“瑾淵,瑾淵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快醒來,我們必須下車了!瑾淵!”
安曲易突然衝了進來,對著我說道:“來不及了,這馬已經瘋了,拉不住,我們要趕快跳馬才行!”我忽而的慌了,看著他緊閉的眼睛,心裏產生了最可怕的念頭。“不,他還沒醒來!”
“來不及了!”安曲易大叫一聲,拉著我直直的衝出了馬車,而我卻隻能嘶吼一聲:“瑾淵!”淚在我的眼中奔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這樣的後果,隻是我不願意去猜測,我不要這樣的結果,我不要!
眼看著馬車摔下了山崖,而我卻因為安曲易而生存下來。慌亂的思緒,淩亂的衣袍在地上拖著。爬著靠近山崖,那般的深不見底,他最終還是離開了我。他的決絕,他的愛情,終將在這樣的結果下結束……
“啊——瑾淵——”深不見底的山崖,而墜下去的人不是我,竟然是……他!“天呐——”不遠處一對人馬朝這邊走來。為首的人是陳律昌,他猛然一驚,翻身下馬,朝這邊走來,後麵還有一個人身著暗紅色太監服。見狀也翻身下馬,嘶吼一聲:“王爺——”
陳律昌掐指一算,猛地回頭怒瞪竇章:“都是你幹的好事!”竇章惶恐,張著嘴滿臉的愧疚,最後跪在了地上。“王爺,是奴才,對不住你啊!王爺……”
陳律昌轉過頭看向懸崖邊的女子。穀底的風吹動她的發絲,帶動她的白色的衣袍,整個人像是誤入人間的仙子,遙不可及。
歎息一聲,終究人算不如天算,命運的悲哀還是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隨後道:“臣,恭請娘娘回宮!”身後諸多的軍隊也齊齊的跪在地上,大呼:“臣恭請娘娘回宮!”聲音響徹整個山澗。林康等人從後邊趕上來,不由的瞳孔一張,再看向崖邊的女子,猛然明白了。
“天在作弄,是天在作弄——”我癡笑的看著天空,再無反抗的力氣。隻感覺眼前一黑,什麼都沒有了,哥哥,瑾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