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2 / 3)

tzushitlin: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你確定我們認識?你確定沒有認錯人?

dancewithyou:我沒有認錯人,我們真的認識。

tzushitlin:好吧,那就當認識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dancewithyou:我要跟你說謝謝。

tzushitlin:為什麼?

dancewithyou:我去換另一個ID,你就可以知道我是誰了。

過了幾分鍾,他的……喔,不,是她的另一個ID丟我水球。

elisawong:知道我是誰了嗎?

tzushitlin:咦?房東阿嬤?妳怎麼……會突然找我聊天?

elisawong:拜托,我不是房東阿嬤啦﹗

tzushitlin:不然妳是誰?

elisawong:請看看我的ID怎麼念好嗎?

tzushitlin:伊莉沙翁?

elisawong:唉……我是艾莉……

tzushitlin:艾莉?是妳喔?妳怎麼會用房東阿嬤的ID?

elisawong:拜托,請你稍微拿出法律係學生的邏輯頭腦好嗎?你的房東就是我的阿嬤,她都是用我這個ID上網的,所以我才會再申請了另一個ID。

tzushitlin:喔,原來如此,妳怎麼不早說啊?

elisawong:現在不是說了?

tzushitlin:現在叫作早嗎?

elisawong:那我明天早上八點再跟你說一次,夠早了吧。

tzushitlin:艾莉,妳冷了……

elisawong:嗬嗬,我幽默嗎?

tzushitlin:剛剛的流星蝴蝶劍比較幽默。

elisawong:那,我漂亮嗎?

tzushitlin:哈哈哈哈哈哈,妳好幽默。

她過了好久都沒有再丟水球過來,我心想她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3)

tzushitlin:喂,妳在嗎?

elisawong:在。

tzushitlin:那為什麼不說話?

elisawong:因為你刺激到我了,我要你說對不起。

tzushitlin:好好好,對不起。

elisawong:好,我原諒你。

tzushitlin:妳今天才看過醫生,為什麼不休息呢?

elisawong:我精神很好,燒也退了,醫生打的針真厲害。

tzushitlin:但這不表示痊愈了,妳該休息才對。

elisawong:好吧,那我要去睡了。

tzushitlin:好的,晚安。

elisawong:對了,子學,我欠你一客早餐,你什麼時候要來兌現?

tzushitlin:等妳感冒好的時候。

elisawong:子學晚安。

她下線沒多久,皓廷買了消夜回來,在客廳裏吆喝著,要我跟阿居一起出去吃。

我穿上外套,在床邊及桌邊找著拖鞋,這樣冷的天氣,如果不把拖鞋穿著,那地板的溫度會讓你覺得好象站在冰塊上。

當我拿起叉子,正要叉起第一塊雞肉時,我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私人號碼。

我接起,電話那頭是徐藝君。

二○○一年最寒冷那一天,台北隻有十一度,淡水的淩晨隻有八度。

中央氣象局說合歡山已經開始下雪,而且一個晚上的積雪就已經達到平均三十公分,最深的可能有五十公分。

為什麼我會記得這個?因為徐藝君常打電話來向我報告天氣。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她念大氣科學係的關係,但她說不是。

「因為氣候是地球的心情,我喜歡這樣的比喻,所以我開始很注意每天的天氣。」

這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倒也覺得新鮮。

「但全球各地的氣候都不相同呀。」我提出一個有點像找碴的問題,在問的當下,我都覺得這問題是多餘。

「你很不浪漫。」她說:「不浪漫的人是無法體會出地球的心情的。」

聽完,我語塞,她也沒再補充什麼,我趕緊設法轉移話題。

「那……妳最喜歡地球的哪個心情呢?」

「我喜歡陽光普照的雪地。」

「陽光普照的雪地?這算是晴天還是陰天?」

「這算是雪地冰天。」

「呃……」

我愣著,她開始開心地笑,「跟你開玩笑的啦。」

「好一個玩笑……」

「你看過雪嗎?」

「有啊。」

「在哪裏看的?合歡山嗎?」

「是啊,合歡山看雪是最方便的,那裏是全台灣的公路最高點,開車就可以上去了,根本不用爬。」

「好羨慕,我好想看。」

「妳沒看過嗎?」

「我隻看過電視裏的雪,隻看過電視裏的打雪仗,所以下多大我都不會覺得冷,雪仗多激烈我都不會覺得好玩。」

「爸媽沒帶妳去過?」

「他們?」她的語氣中有些無奈與不屑,「賺錢重要。」

「那同學呢?朋友呢?」

「我說過了,我沒什麼朋友的。」

我回想了一下,她確實說過這句話,「那……沒參加過活動?例如救國團?」

「我想參加的是『救我團』,等有人救我了我就去救國團。」

她稍稍幽默了一下,我卻笑到不支倒地。

一陣寒風吹進窗戶,吹起我一身雞皮疙瘩,我站起,把窗戶關小了些。

「好冷喔……」

「是啊,一陣風……」話沒說完,我覺得奇怪,「咦?」

「咦什麼?」

「妳也被風吹得冷了?」

「是一陣冷風沒錯啊,都吹到骨頭裏去了。」

「不會吧,妳在哪啊?」這巧合奇怪得讓我有些困惑。

「我在我住的地方啊,你口中的神奇學舍啊。」

「咦?剛剛也有一陣……」

「什麼?」

我本想解釋給她聽,告訴她我跟她同時被寒風吹了一陣,但話到嘴邊就覺得這隻是巧合,想想算了。

「沒,沒事,我肚子餓,室友買了消夜回來。」

「好吧,那你去吃吧,晚安,改天再聊。」

「好。耶,對了,妳還是堅持不告訴我妳的電話號碼嗎?」

「你想要嗎?」

「為什麼不要?」

「我是問你想不想?」

「想啊,有不想的理由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現在還不想給你電話號碼嗎?」她的聲音變得清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