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個車上說話的人很少,偶爾黃紅兵輕聲在常青耳邊提點幾句,羅法山則一言不發,閉目養神。金娣她們的車上可就紅火了,四個小女孩子坐在後排,嘰嘰喳喳,歡聲笑語,金娣話不多,隻是認真的聽大家說話,點點的話最多,一會兒笑的花枝亂顫,一會兒插科打諢、蠻不講理,往往講著一個笑話,別人還沒笑呢,她自己早就笑的肚子都疼了。
坐在後麵車上的項文斌和吳子翔都是愁眉苦臉,吳子翔唉聲歎氣,項文斌不斷的給自己的父母講著大道理,堅決要求,將自己也送往二十年一貫製學校。吳子翔聽說很多領導幹部子弟都會送到那裏去上學,吳子翔早已經打定注意,決定放棄現在的所上貴族子弟學校,於是教唆項文斌也跟著他一塊兒轉學,最好大家能一塊兒都轉過去。
項雪棟拗不過自己的兒子,隻能說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問你媽。”
項文斌轉而糾纏母親李淑芳,李淑芳感覺這事情不簡單,故意推托說道:“我們沒錢,也沒門路,現在的學校是貴族學校,比那什麼學校強多了,還是好好念書吧。”其實她也動了路心思,她早就聽說,現在學生上學不在於能不能學到什麼東西,而在於在學校期間能不能交上幾位有背景有錢途的朋友們,之前她送項文斌去上貴族學校,也有過這方麵的想法,現在這個學校上學的都是官二代,不比貴族學校差,隻要有門路能進去也不是不能讓孩子去裏麵念書啊。可是接下來吳子翔的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就聽吳子翔說道:“我爸鐵定有門路,隻要您答應讓文斌去,其他的事情我去做我爸媽的工作。”李淑芳心中鬆了口氣,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吳子翔和項文斌一看有戲,又開始嘀嘀咕咕耳語商量了。
易飛龍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心中感慨萬千,思緒頗為的雜亂,他不像吳點點那樣的人喜怒哀樂萬事不留於心,也不像金娣那樣本來就純淨不染、淳樸自然,更不像項文靜那樣清靜淡泊。易飛龍心中藏的事情很多,雖然僅僅七歲多,但經曆之複雜,見知之廣泛,偏偏又身世迷離,至今很多東西仍無法解釋清楚。
車子彎彎曲曲、高高低低的在水泥路上顛簸了二十多分鍾,終於上了省道,易飛龍第一次看見公路,雙行四車道的,延伸到遠處看不見的盡頭。
小轎車在坦蕩的公路上飛馳,石頭寨村所在的這片山區遠遠的被拋在了後麵,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易飛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心中漸漸平靜了下來,雖然上了省道,但公路的周邊依然是大山,山勢比石頭寨村的要高大陡峭不少,山上鬱鬱蔥蔥,遠遠看去,遠處雲蒸霧騰,水汽四溢彌漫。
轎車飛奔,跨過一條山澗,爬上一段高坡,前麵是一個盤旋的大拐彎,此時車已經上到了半山腰處,彎彎曲曲的公路纏繞在大山上,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又像是一抹彎曲著身軀的佝僂背影。
“小常,開慢點,這地方不好開,前幾天剛下過雨,前方有幾段路上有幾處從山上崩塌下來的巨石,估計還沒有清理出去,小心點總沒錯,走了一路,再走幾十分鍾就到縣城了,別出什麼岔子,我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知道是哪個地方有點不對勁。”黃紅兵敏感的對常青說道。
“你的感覺沒錯,雖然我現在從一線退了下來,但我多年來那種出生入死的經曆告訴我,這一路不會平靜,前方一定要小心,紅兵,給後麵的兩輛車打電話,告訴他們慢行,不要超車,不要脫離我們的視線範圍。”一直在車上閉目養神的羅法山忽然開口強調道。
羅法山早年參加過無數次無國界任務,生死線上一路掙紮過來,對凶險和危機有一種本能的直覺,這種直覺多次把他從死亡中拉了回來。
常青的車速慢了下來,跟在後麵的兩個車也減速行駛,幾分鍾後,路邊不斷的出現從山體上崩塌下來的石頭,以前這地方沒少出過事,山體滑坡也曾發生過,常青行駛的更加慢了,不斷的有車輛從後麵插過來並超過他們,向前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