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贈笛竹墟,雲水敘話(1 / 2)

又是宿醉醒來的上午。

這次是泠音那搜刮來的陳釀,顯然比起二哥的酒性子要稍顯烈一些。隻覺得頭痛欲裂,昨夜種種恍然隔世。隻記得自己帶著滿身滿心的回憶以及難以述說的複雜情感,在天階館一醉方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回來的,可是手上包紮過的痕跡提醒著我昨夜的跌跌撞撞。這麼多年了,每次一提起你我還是這般狼狽,這般無可奈何無所適從。

哪怕隻有一絲線索,哪怕所有的期待都是渺茫,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再見到你,我一定會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淚,然後我要看著你的眼睛,對你或溫柔或霸道的說,岑墨,這麼多年,我還是找到了你。

我不去過問你當初為什麼不辭而別,我也不管你這些年天涯海角的在哪裏。我隻是為這些年的等待終尋了一個結果,哪怕你依然選擇離我而去。可是,有些話,我一定要當麵說出口,有些心意,也隻在這些年華裏,盡數賦予了你。

收起這些淩亂的思緒,環顧四周,卻未發現花涼的影子,隻得親自起身喝水。走動間

發現案幾上放了一張小箋,雋逸的字體似曾相識,細看之下不由大窘,昨晚自己醉倒在沁桂苑,卻是那個慕淵將我送回來的。但願自己未胡言亂語大出醜態,不然再麵對他實在窘然。

喚了幾聲,花涼難得不在。獨自梳洗一番,左思右想間還是應該向慕淵表示感謝。本來差個人去傳個話即可,卻突然生了不可怠慢的心思。

於是,揣著小箋,第一次來到慕淵住的竹墟閣,隻見得滿眼清翠,碧波生風。園子不大,旨在清幽,或許是方便他的眼睛,隻一間屋子,不帶閣樓。左右走了幾步,卻仍是不見他的人影,繞至房後,白衣人手持小刀,從容削一根竹子。似乎聽見有人前來,隻是吩咐青衣小仆給我沏了新茶,自己還是保持那樣的姿勢。

我不想打擾他,自顧自喝起茶,一盞過去,又添了一盞。正喝的起勁,慕淵突然開口:“公主可是喜歡我這裏的茶?”

我慢吞吞的放下茶盞,帶著點意猶未盡:“先生的茶裏加了竹葉薄荷,喝起來十分清爽怡人,不覺多喝了兩口。”慕淵此時已站起身,未執竹杖,施施然向我走來:“如此甚好,此茶亦可解酒,公主是否覺得好些了呢?”

“自是極好了,通體舒暢。昨夜,還是多謝慕淵先生了。”我略帶點歉意的將這話說出來,他倒也不意外,說話間已在我對麵坐下,並不拘禮,隨意拈起茶杯喝下一口,“公主不必客氣,也不必稱我為先生,隻直呼姓名就好。”

我十分欣賞他的坦然,沒有了先前那種些微的窘迫。隨意喝了幾口茶,幕淵突然開口:“公主可喜歡些絲竹音樂?”

“不是特別喜歡。”實話實說,對於音樂絲竹這些東西,的確不通。宮裏每每有些個宴會弄些雅樂絲竹的,不昏昏欲睡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談喜歡。倒不如平日裏飲飲酒,看看閑書,下兩盤棋來的有趣。

慕淵聽了,麵上並沒什麼太大表情,依舊是淺淺淡淡的。隻是伸手撫摸他手裏的削好的物件,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支翠綠的竹笛。他風雅歉意的一笑,煦麗清爽,“本想用這新削好的笛子給公主演奏一曲,卻沒料到公主不喜愛音樂。公主既不喜歡,那幕淵就不主動惹這個嫌了。”

隻見他神色間頗有惋惜,本是主動想為我吹奏,卻在不經意間被我打擊,頓時覺得心中十分罪惡。隻得將話題轉向他手中的竹笛,“幕淵手藝真好。這柄笛子通體均勻,質感極佳,怕是連宮中的巧匠也做不出這樣一把好笛子。”

“可惜公主不願意做這笛子的知音。”他仍舊有些惋惜,我麵色上不由訥訥,再不多言。“公主既這麼誇讚這柄笛子,不如慕淵將其送與公主。”我還未來得及推辭,幕淵卻已經準確無誤的將這笛子往我手裏一塞,我甚至有些懷疑他是否真的失明。隻是外人都知道錦崇公主白傾月不好絲竹,平白無故的多了柄笛子,我已經做好了將其壓箱子底的打算。

再坐下去已是無意,我正準備起身告辭。卻見一個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撲通一下跪在我麵前:“公主,不好了,花涼姐被睿王妃給扣下了!”

這花涼何時得罪了睿王妃?

小丫頭隻道是花涼打碎了睿王妃的點心碟子,現在在睿王妃的雲水閣裏待罰。我有些疑惑,這花涼從小跟著我,行事待人比我還要謹慎小心幾分,如何就犯了這樣一個錯誤?還有,我與這睿王妃向來接觸就少,更談不上得罪。按理說,就算是我的丫鬟不小心衝撞了她,她怎麼也得給我三分薄麵,而不是私自就將人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