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數片,被一劍穿心在了落下瞬間,落葉飛舞間,是他寬闊的背影。
數日前,唐鈺撿回的貓兒傷勢已經好了很多,能下床,能舞劍。至少現在,唐鈺正看著他蹁躚的身影,淺淺微笑。
她算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他們,所以,心生感激的他,能下床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她鞠躬致謝,唐鈺見他卑微,伸出了雙手,想要扶起他彎著的脊背,卻被他一躲而過。
一雙素手,枯萎在了空氣之中,他沒有一點愧疚,唐鈺卻也不去追問,隻是收回了雙手,點頭離去。
他們的感激她可以感覺得到,可是,那生疏的氣息,唐鈺也不是忽略掉了。
雖然有些氣悶,卻也是釋然歎息...
也許他們也背負著什麼沉重的事情,不信任任何人,不付出自己的心,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披著有溫度的人皮,卻隻是為了掩藏那顆已經冰冷了的心...想到這裏,她不再駐足,而是大步離開,夜色中漸漸不見的背影,有些蕭索,卻也透露著“勿近”的氣息,他凝視許久,方才收劍回身,沒去理睬和自己一模一樣之人的調笑,卻是微微提起了嘴角。
小住了十日之餘,大夫人心滿意足的準備回程。
唐鈺正在東廂收拾著自己的細軟,卻聽到了敲門聲,原來,是他們來了...
雙胞胎也許是有心靈感應的,因為他們連邁步的左右都是一致的,唐鈺好整以暇的坐在了軟椅之上。微笑開口。
“我要走了。”
唐鈺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杯中的清心茶,苦澀瞬間爬上了舌尖,嗓子眼中,都是極苦之後的腥甜。
“唐姑娘救命之恩,我等無以為報,得知姑娘要走,特來許姑娘一個承諾,我兄弟二人,極盡所能,也會為姑娘達成。”
那日的囂張少年,生疏無比的對唐鈺說出了他們的目的,唐鈺提起淡薄的眼皮,眼尾處,是二人無異的表情,唐鈺放下茶盞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唐鈺也不會客氣...三年為期,陪之伴之,期約到了,還爾自由”
唐鈺的欣然接受顯然令他們有一刻的無言以對,卻是下一刻就明白的點了點頭,表示願意接受。
唐鈺有些疲累的撫額閉上了雙目。
“你們先回去,走時,我自會去叫你們。”說著。
唐鈺起身走到床前繼續整理,兩人未曾多言,離開了唐鈺的房間。
白衣,白衣,白衣...唐鈺的包袱中,隻有清一色的白衣,就像她沒有雜質的怨念一樣,總有一天,她會讓負了她的天下人,都穿上白衣,要看著他們,怨聲載道...
唐鈺唇角淺薄的笑在陽光下有些詭異,唐鈺不否認,從開始的營救,就是一場賭局,她沒有武功,沒有死士,可單憑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不足以完成大任,她需要人力,絕不背叛的人力,所以她選擇去賭,過程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賭中了結局。
唐鈺身側伴著兩名長相出色的少年款款出現時,大夫人也隻是輕聲詢問,卻聽唐鈺講了他們的淒慘遭遇,並表示了理解。唐萱看著唐鈺溫婉的麵容,看著兩名少年的目不斜視,不禁跺了跺腳,她比唐鈺精致,比唐鈺有涵養,卻不知為何,有些幸運的事情卻總是輪不到自己的身上。
唐鈺看著唐萱麵色鐵青的模樣,隻是笑了笑,便隨著主持與大夫人行走的軌跡,走了出去。有些事情,不能言說時隻能保持沉默。他們不能言說唐鈺的事情,所以選擇隻做不說,於是,唐鈺將計就計,讓他們隻做自己的啞巴書童。這才有了,二人隻做不說的場麵,對於他們來說,幫唐鈺,是因為諾言,對女人,他們不感興趣。而對於搔首弄姿的女人,更是不言而喻的討厭,比如說,唐萱。
回程轎中。
唐鈺有些慵懶的倚在軟塌上閱讀著手中的書卷,兄弟二人安靜的坐在車廂之中,閉目養神。也許這就是天意,唐鈺不屑的感情,他們同樣沒有。
途中,唐萱多次借口想要上車,可每次,都是受不了靜默的氣氛而憤憤離去,唐萱氣的咬牙,不會說話的男人,再美又有何用?!就像不會叫喚的狗,隻配殺了吃肉!
唐萱的凶狠眼神唐鈺不是沒有看到,卻每次都是輕輕一瞥,便不再動作。
日夜兼程的行駛,第二日中午時分,便到達了唐府的正門。
唐鈺有些疲憊的蒼白了臉頰,這一日一夜的顛簸,唐鈺甚至快要壓製不住了腸胃的翻騰,索性的是,到了,終於是到了。
唐鈺先行下了轎子,這才見唐萱,盛氣淩人的一瞪唐鈺,從另一頂轎子前先行進了唐府的大門,唐鈺看了看身後的雙胞胎,隻是送過去一個眼神,瞬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府門口。唐鈺自己背著包袱,扶著大夫人,慢慢的進了正堂。
正堂裝潢頗顯保守,而此時,主人唐老爺也正坐在高椅之上,聽著纏上來的唐萱,講述著這次的拜佛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