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1 / 3)

嶽主任說要親自去歸港漁船上弄些海鮮,走了,之後由嶽主任的老婆和一個女服務員張羅,茶水、香煙、花生、糖果擺在炕桌上,吳桐覺得有些像老家過年的氣氛,想到這心情便黯然起來,眼看就要過年了,這個年怎麼過還是個未知數,但肯定不是個好過的年。他抬頭看看畢可超,發現也是一付鬱鬱寡歡神情,不聲不響地磕瓜子,為逗他,朱丹丹一顆一顆往他身上扔瓜子皮,他也不理不采的。吳桐猜不到此時此地他具體想的是什麼,但肯定與“家事”有關係。“老革命遇到新問題”,樂天派的畢可超竟樂不起來了。因有朱丹丹在場,有些事他不好問,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是離婚還是不離?離了娶丹丹不娶?

不久嶽主任回來了。進屋便嚷:收獲不小,收獲不小。

“收獲”就上了桌。“漁家宴”長盛不衰,自有其招徠食客的長項,一是剛從海裏撈上來的海味,再是自家采摘收藏的山珍。山珍海味即使用最簡單的方法烹飪也使人無可抵擋。

嶽主任帶頭喝起高度白酒。畢可超說開車不喝,吳桐說沒有酒量(事實是沒心情),喝啤酒,朱丹丹見狀便當任不讓與嶽主任對喝起白酒。巾幗不讓須眉,隻喝得嶽主任稱奇不已,說從未見過如此海量的女同胞。並開吳桐和畢可超的玩笑,讓他倆是“男大漢大豆腐”。

酒興不濃,食興也談談,滿滿一桌子菜不見少,再加言少語寡,嶽主任終於發現情況不對,拿眼看看畢可超又看看吳桐,然後轉向丹丹問:兩位領導是咋的了,這麼嚴肅。?

丹丹說:“憂愁唄。”

嶽主任開導說:“想開點,人生在世,哪能沒有不順心的事呢。”

丹丹問:“嶽主任,你也有不順心的時候嗎?”

嶽主任說:“有嗬!”

丹丹說:“我看不像,每回見你都是樂嗬嗬的。”

嶽主任說:“我把憂愁丟到大海裏了。”

丹丹問:“憂愁能丟到大海嗎?”

嶽主任說:“能嗬。”

丹丹問:“怎麼個丟法?”

嶽主任說:“把愁事寫在沙灘上,讓海浪衝走。”

丹丹說:“嶽主任真逗。”

嶽主任說:“我說的是真的。”

畢可超加進來說:“沒想到嶽主任這麼浪漫。”

嶽主任問:“不信?”

畢可超說:“沒法信。憂愁也不是東西,說丟就丟,說沒就沒。”

嶽主任說;“你們都不信,我就沒必要說了,來,朱小姐咱們再幹一杯。”

幹了。朱丹丹放下酒盅說:“嶽主任,我信,我聽你說。”

吳桐也附合:“嶽主任你說給我們聽。”

嶽主任說:“這個方法是老輩子傳下來的,說是一個給財主放牛的小孩子把牛給丟了,回不了家,想投海去死,就坐在沙灘上等潮漲上來把自己衝走,等浪時用手在沙灘上寫了個‘牛’家。海水漲上來把他和他寫的那個牛字淹沒了,這時他聽見了一聲牛叫,抬頭看見岸上站立著一頭牛,便趕緊從海裏跑上來,發現牛不是他丟的那一頭。比那一頭更大更壯,回村他把這事告訴給大人,開始人們不信,可看看那頭牛又不得不相信,許多人都試,都靈驗了,從此這個去憂愁的辦法就流傳下來了。”

朱丹丹說:“真神奇。”

吳桐問:“是民間傳說吧?”

嶽主任說:“確有其事。”

畢可超問:“嶽主任你試過了嗎?”

嶽主任說:“試過。”

朱丹丹問:“靈驗了?”

嶽主任點點頭,說:“我這輩子遇上不少撓心事,要不用這方法排憂解難,能向現在這樣活得好好的嗎?”

畢可超問:“你上次選舉也用過這方法嗎?”

嶽主任說:“對呀,我在沙灘上寫了‘村主任’三個字,後來就真當上了嘛。”

畢可超說:“你不是使了錢嗎?”

嶽主任說:“別人也使了錢,為什麼他們沒當上我當上?”

朱丹丹說:“嶽主任你不寫個‘村主任’,寫個縣長、書記不更好嗎?”

嶽主任說:“那太離譜,太離譜的事不靈。”

朱丹丹看了畢可超一眼,說:“可超,你咋不照嶽主任說的也去試試嗬。”

畢可超說:“我沒憂愁嗬。”

朱丹丹說:“沒別的憂愁,還不想升升?”

畢可超說:“不想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