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歸於平靜,不一會兒又傳來了嫡母斷斷續續地抽泣。
她盡力了,但什麼都沒有改變。
起發了三姐姐後,我也十四歲了,再過一年便要及笄。
父親對我的教育格外上心,請了名家大師來教我琴棋書畫,誓要將我曾經的虧空補回來。
他命我一日隻睡兩個時辰,其餘時間都要學習六藝。
我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他想讓我嫁給太子,單是我曾經救過太子這一條,太子就不可能薄待我。
一旦太子登基,我或許就是後宮一人之下的貴妃主子,如此,他肅國公也算在朝堂後宮都有了人脈。
假以時日,未嚐不可封世襲異姓王呢。
如今父親有自己的算盤,我便事事都聽他的安排,我已是跛子,若在其他地方不下功夫,就真成了廢人了。
每每思及此,我便更加努力讀書學習,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在薄情寡義的父親手中。
自我救下太子開始,我與他之間的父女情誼就兩清了。
09
太子經常被陛下派到各處巡察,已很久沒來國公府。
自跛腳以來,我在京中世家也算是無人不曉,常常被世婦貴女們約著赴宴。
若我來者不拒,難免讓皇後娘娘認為我恃寵而驕,畢竟這些人不是沖著我,而是表現給皇後娘娘看。
但也不能都不去,落下了孤僻清高的話柄。
所以我婉拒了大多數帖子,隻挑幾個家風嚴謹的門第去一去,既不過分張揚,也不過分低調。
隻有寵辱不驚,方能考至中上。
再見太子時,是在我的及笄禮上。
他大概是剛趕回來,將禮物遞給我時,我清楚地看到他袖口沾染了細微的泥點。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瑯。玉鏘二字,你可喜歡?」
我盈盈一拜:「臣女謝殿下賜名。」
女子及笄方能序齒,屋內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世婦貴小姐,皆未見過太子蒞臨誰家貴女的及笄禮,還親自賜名。
一時間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父親眼中笑意更盛,顯然,事情正在朝他預期的方向發展。
或許是太子的舉動給了父親錯覺,那天父親喝多了酒,竟也開始天方夜譚:「娶妻娶賢,依為父看,太子妃之位我兒或可一爭。」
我拄著拐杖,冷眼看著父親自言自語,那表情,仿佛我當太子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不過第二日,他就被打了臉,因為這次隨太子回來的,還有一位女子。
聽聞一貫端莊持重的太子與那女子當街縱馬,驚了無數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