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甘佳寧玩的,簡直是小兒科。
徐增說那個人智商一百六,雖然他從未測過智商,但應該不會太低。
學生時代,化學係同學戲稱甘佳寧是“化工女王”,如果真有“化工女王”,那他一定是真正的“化工教皇”,隻不過,他不喜歡炸藥這種悲情的方式。
要做,就做高端的!
黃昏,何家院子外。
一個男人抬起一臉盆的大便,朝著何建生母親頭上潑去,她沉默無言,捋了下頭發,擦幹臉上的糞便,獨身攔在門口。
院子裏,一個小孩坐在地上大哭,他是甘佳寧的幼子。
門外十多個人站著,一個勁地朝裏謾罵,有的拿起木板拍打,吐著口水。
這些人是副鎮長李剛、派出所副所長江平的親屬。
一名婦女瘋狂地一把將婆婆推倒在地,帶人衝進去,把幼子拎了出來。
孩子頓時嚇得都哭不出聲了。
婆婆急跪在地上,拉扯著他們褲腿,苦求著:“不要弄孩子啊,要打打我吧。”
成年人打小孩,畢竟不像話,萬一下手重了,要出大事的。
那名婦女雖然滿腔怒火,也知道輕重。
她把孩子一把扔地上,教唆自己十來歲的兒子:“打他,就是這小畜生他媽把你爸害死的!”
在母親和一幹親戚的撐腰下,那個小鬼馬上衝上去,肆無忌憚地踢著這才四歲的小孩。
婆婆忙爬過去,用背護住孫子,任由他們踢打著。
遠處,圍了很多人,隻是沒人敢上前幫忙。其中不乏何家的親戚,可他們也隻是說著些無關痛癢的話:“算啦,人都死了,他們婆孫兩個也可憐的,不要這麼弄啦。”
另一側,停了輛110警車,幾個警察在車外抽煙,並不上去製止。他們接警到現場後,看到是受害者家屬在報複何家,因為彼此都相識,況且受害者家屬都是他們那圈子裏的人,而何家素來沒有任何背景關係,所以警察也不插手,隻看著事態發展。如果鬧得太厲害,等下再出麵勸阻也不遲。
街的另一頭,徐增和一位胖乎乎的戴著帽子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起眼的一角,男子緊緊握住了拳頭,眼中迸出火光,他咬咬牙,正忍不住要走上去,徐增把手一攔:“我去。”
徐增馬上來到警車旁,打了招呼,給他們分了煙,說了幾句客套話,又說這樣子恐怕影響不好吧,萬一傳播出去,上麵領導會不高興的,警察一想覺得很有道理,過去勸退了那些人。
過後,徐增抿抿嘴,看了眼身旁的老友,拍拍他的肩,沒說什麼。
一間高檔的餐廳會所裏。
徐增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看著麵前一桌的好菜,他時而喝幾口酒,時而抽幾口煙,皺眉看著坐他對麵的戴帽子男子。
男子實際年紀和徐增一樣,也是三十五歲,但他長了一張圓胖臉,頭發禿了一些,身材已經明顯走樣,肚子凸起,腹肌鍛煉成了一整塊,看著比徐增這位英俊的男人老了至少十來歲。
一個晚上下來,這人沒吃一口菜,隻叫了一碗麵。
此刻,他正專心致誌地埋頭吃麵條,他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鼓著肥厚的腮幫子,讓人覺得他真像一頭豬,而且是一頭垂暮老矣的豬。
總算等到他吃完了,徐增厭惡地看他一眼,道:“要不要來點酒?”
那人終於抬起頭,笑著緩緩搖搖頭:“你知道的,我不喝酒。”
徐增道:“我知道你不喝酒,現在這時候,我覺得你應該會想喝點的,來吧,別客氣。”
“好吧,那我喝點。”他的態度似乎逆來順受,對一切都無所謂。
徐增給他倒上一小杯白酒,他一口喝完,喝完後,馬上皺起眉頭,張嘴哈哈:“白酒更喝不來,好辣呀。”
徐增看著他的樣子,哈哈大笑,最後眼淚都笑出來了。
男子看見徐增的笑,也跟著笑了起來,隔了好久,才停下,道:“咱們好久好久沒這樣坐一起吃飯了。”
“是啊,你去美國後,一住就是十年,聽說你爸媽也搬去澳洲跟你弟弟住了,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我們見麵這麼少,彼此卻沒有感覺陌生,算難得了。”
“誰讓咱們倆是從小一起混到大的發小呢。”
男子笑了笑,道:“還記得初中那會兒嗎,那時正處於青春叛逆期,學校內外到處都是些混混學生,天天收保護費,打架鬥毆,咱們兩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好學生,總遭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