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趕緊回去收拾一下。

回到家中,陳進換了件新夾克,拿上單肩包,同時不忘再對著鏡子照一遍。戴了假發、眼鏡、胡子的他,連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他又花了半個小時把家裏該做的後續工作準備妥當,關好房門,隨即下樓。

張宏波,我來了。

上班早高峰,路上人很多,戴著黑框眼鏡的陳進混在人群中,若無其事地向前走。他的目的地就是張宏波的公司。

雖然他知道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這麼做存在很大的風險,但既然已經掛出他的通緝令,他在這個縣城能夠隱藏的時日已不多。

不過他對今天的犯罪計劃倒不太在意,殺死範長根,並且讓警方發現了他是凶手,整個計劃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今天若能順利殺死張宏波,自然是錦上添花。如果失敗,影響也不大。至少對整個計劃影響不大。

來到張宏波的公司樓下小廣場,陳進看了眼,沒有張宏波的車,再四周看了圈,道路兩側目光所及停著的車子,車內都沒有人,看來便衣也還沒到。

陳進思索下,不妨就跟著上班的人先進他們公司吧。

他來到辦公樓的一層大廳,牆上貼著各公司的樓層,這座樓一共六層,五、六兩層是張宏波的地產公司。

陳進和幾個上班者站在一起,坐電梯來到五樓,出電梯看到玻璃門關著,需要門禁卡。他朝裏打量一眼,自信地按了一旁的門鈴。

前台小姐按下開關讓他進入,朝他看了眼,他穿著體麵,衣服褲子一看就是高檔貨,前台小姐不敢怠慢,站起身客氣地問:“先生請問您找誰?”

“張宏波來上班了嗎?”陳進突兀地問了句。

前台小姐一愣,往常來找張宏波的,都很客氣地稱呼張總,要知道張宏波可是縣裏排行十幾的富人,好幾個樓盤都他們造的,而且範家的勢力在金縣誰人不知,從沒遇過來客直呼老板名字的。

前台小姐謹慎問:“請問您是哪位,找張總有什麼事嗎?”

陳進伸手拿出一個證件,擺在桌上,道:“我是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有張傳票要交給張宏波本人。”

前台小姐心裏嘀咕,原來是市區法院的人,難怪一副拽兮兮的樣子,張宏波一個做房地產的老板,遇到官司也不奇怪,範家人脈廣,雖然出了縣城,但在市裏範家也是能拉上關係的。

前台小姐忙請他到會議室等待一會兒,奉上茶,她打個電話給張總,問張總什麼時候來公司。

陳進鼻子嗯了聲,獨自坐在會議室裏抿著茶,想像著張宏波到時的表現。

半個多小時後,陳進整了整衣衫,衣服一角已經被張宏波臨死前的掙紮拉破了,隨後他打開了會議室的門,順手帶上門,走了出去。

來到門口時,他還客氣地朝前台小姐點點頭,隨後前台開了門,他扶了下眼鏡,回頭笑了笑,說了句:“有勞了。”大步邁了出去。

來到了辦公樓下的道路上,陳進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尋找便衣警察的車子。很快,他注意到一輛現代車子裏,駕駛座上的男子在抽煙,副駕駛上的男子在吃包子喝豆漿。他笑了笑,一切終於快結束了。

他放心地朝那輛現代走去,徑直來到車前,停下腳步,站立不動,對著車子裏的人笑了起來。

“喂,大軍,這家夥站我們車前幹什麼?”吃包子的那位撞了下抽煙男的手。

抽煙男瞥了眼陳進,道:“神經病吧——”突然,他手中的香煙直接落了下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因為陳進摘掉了眼鏡,摘掉了假發,摘掉了胡子,抹了一下臉。

“是……是陳進!”兩人不約而同大叫起來,急忙打開車門,奔到車前,一把把陳進按在引擎蓋上。

陳進雙手被反剪,劇痛無比,可他還是忍住痛,笑著說:“輕點,把我弄傷了你們領導會罵你們的。”

抽煙男哪管這麼多,深怕陳進反抗逃了,激動地直接給了他一拳打在臉上,痛得他大叫,隨即兩人急忙用手銬把他控製起來。

街上好奇的過路人紛紛圍上來看。

兩人心裏既緊張又興奮,陳進是他們抓獲的,這下可立了大功了,忙驅散周圍人,喊著:“我們是警察,抓捕逃犯,大家都散開!”

昨晚全縣張貼完陳進的通緝令後,王格東一宿睡不著,心裏一直惦記著這事。

一早王格東還沒到單位,就接到林傑電話:“老大,剛有名退休教師來報案,陳進住在他們小區,他說百分百見過照片裏的人,而且這個人也是開奔馳車的。”

王格東立馬興奮問:“哪個小區?”

“桂花苑,離陳進銀行取錢的地方僅四公裏。”

“好,我現在離那不遠,馬上過去,你也立刻叫上人,對了,叫上陳法醫,還有通知市裏省裏的同誌。先派人把桂花苑整個圍起來,再帶大隊人馬過去。”

王格東把車子路邊一停,急忙脫下身上的警服,換上便裝,他可不想打草驚蛇,隨即驅車開往桂花苑。

半個小時後,桂花苑外圍一整圈都被實槍核彈的警察圍住了,門口停了十多輛警車,縣局、市局、省廳的各路人馬全部聚集在門口,由朱國山和王格東指揮。

在報案人的帶領下,一群人很快在小區裏找到了那輛奔馳車,此時奔馳車的套牌已經摘去,是真牌照。王格東等人忙拿出照片比對,車頭部分特征完全一樣,就是這輛車!

隨即,警方叫過保安,王格東拿出照片問他:“這人住在小區嗎?”

保安仔細看了半晌,點頭:“好像……好像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