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聽聞有滅宗的真人用陰年陰月陰時冤死的陰屍煉化成旱魅,雖最終被收服,結果還是造成當地連續多年的大旱。
這個家夥怎會出現在這裏?
懷著疑問,筷竹大喝一聲閃掠一旁,一顆水靈珠在身側爆出一蓬水霧。
熱浪滾滾而過,路皆焦土。被熱浪掠及的草木瞬間被抽幹,土塊一樣散化成灰。
即使有水霧護身,筷竹依舊感到自己的頭發眉毛有被燒焦的味道。
轟轟然,土石迸飛壓至,氣流瞬間混亂到了極限,讓他難以分清旱魅的本體在哪裏。
心髒砰砰跳著,筷竹伏身滾出數尺遠,另一顆水靈珠爆開,惹起一陣尖利的嗥叫。
六支靈符一字排開,朱砂紅字開始耀出靈光,然後曲曲折折地飛射出去。沙石落地的聲音此刻才響起。
筷竹跳起來,開始結印。
靈符找正旱魅,紅光一盛,紫光一斂,一個渾身腐臭的幹屍重重跌落,那銳利的嘶嘯讓人幾乎發瘋。
筷竹實在不願意去看旱魅的模樣。他見過很多妖靈邪物,從未像現在這般惡心過——與其說是一具幹屍,不如說掛著腐肉的白骨來得好些。衝天的臭氣和滾滾湧動的灰黑粘液,更多的是讓人感到恐懼。
靈符無法困住旱魅,他也沒指望靈符能做到這一點——隻需支撐到讓他完成這個隱術即可。
即便如此,他還是低估了旱魅的力量。
他的手印剛結到一小半,旱魅已經撐碎了靈符的束縛,嗥叫著向他撲來。
體外的靈力護罩被砰然擊碎,一雙腐敗的肉掌重擊在他胸口上。
筷竹倒飛噴血,胸膛裏血氣翻湧。
他的背部撞進一叢灌木裏,稍免頭破血流之災。而一擊得手的旱魅竟也兩個倒翻退後數步,雙臂騰起陣陣白煙。
低頭,他瞧見自己胸前四個破碎的酒囊,明白了一切。
一壇女兒紅竟然救了他一命!
筷竹艱難地爬起來,低頭片刻,緩緩抬頭凝視前方的旱魅。
血,沿著嘴角滴滴答答淌著。
奇異的是,心中的恐懼已經一掃而空,代之的,是無比的憤怒!堂堂的東風後人,竟被一個旱魅逼迫至此,還談什麼振興東風?說出去讓人笑話嗎?自己還是最長收妖的筷家子弟?!
“何方妖靈,報上名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在一個不合時宜的地方,對一個不合時宜的對手說了出來。這句讓人恥笑過很多遍的話,已經是他的口頭禪。
旱魅低吼著,雙膝微曲,做了一個前撲的姿勢。
也許它不明白,前麵的人類為什麼突然變了氣勢。
筷竹猶有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左手沾著嘴角的血,在右臂上畫出一個個難解的字符。用自己的血刻畫出的靈符,要比朱砂強上數倍。
他還是要用靈符。在他心目中,旱魅還沒有強到用葫蘆和劍的地步。
它不配。
“你做了最不該做的事。”筷竹低頭畫符,與方才的局促相比,這時的他像一條被激怒的毒蛇,沉靜地令人恐懼。
“你打碎了我的酒囊!那是我娘親自給我縫製的!”靈符畫完最後一筆,“你他媽打碎了我的酒囊!”
他怒吼著撲了上去。
旱魅一躍而起,厲爪轄風而下,尖銳的指甲扣向他的頭頂。
筷竹避也不避,已經蕩起龍紋的右臂撲一聲插進旱魅腐敗的左胸,幾乎同一刻旱魅的厲爪也扣上他的天靈。
是幾乎,而不是同時。
隻滯後那麼一點點。但這一點點就足夠他捏碎旱魅的心髒。
捏碎它的心髒,旱魅就失去了靈力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