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身休閑西服在台上瀟灑自如地舉著麥克風,對著下麵的觀眾高聲喊著,“你們的青春才剛剛開始,你們的夢想之船才剛剛起航,隻要心存夢想並勇敢地去追逐,你就會永葆青春,隻有沒有信念沒有夢想的人生才是灰白易衰老的,你們要永遠擁有青春嗎?大點聲,讓我聽到你們的心聲……”,然後他一隻手附在耳朵上作聆聽狀,現場的大小觀眾都激動地回複他“要”,回聲在大劇院裏來回蕩漾,哪怕覺得內容乏善可陳的盧薇和我都忍不住被這種群情激昂的氛圍所感染,果然,選擇演講的地點也很重要。
湯啟霖演講完後,懶瓜,也就是Cindy老師踏著優雅的步伐上場了,尚未開口,現場已經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看來這小妞已經闖出些名堂來了,很受年輕人的歡迎。我相信她之前電話裏說365天有350天在各個城市間飛來飛去並不是虛言,盡管聽著成功學,我從來都認為理念和夢想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為了實現夢想而付出的努力。
耳中聽著懶瓜的演講,思緒卻不禁飄回我們的大學歲月,那時我們正值最青春,對未來充滿憧憬和向往的時候,每天晚上的夜談會,除了必然會聊的男人話題外,說的最多的就是對未來的設想了。
有一次,具體的情景記不清了,隻記得那次盧大姐因為什麼事情和藍華起了爭執,兩人爭吵的很激烈,吵到最後我莫名地看著她們兩人抱頭痛哭,為了緩解兩人關係我偷偷出去買了啤酒,當天晚上在宿舍熄燈後,我們點著蠟燭喝著啤酒暢談了很久,也就是那次,我們知道了懶瓜其實家境很好,隻不過他爸爸因為別的女人和她的媽媽離婚了,她的爸爸就是靠演講成名斂財的,而她以後要成為一個比他更優秀的演說家,讓他後悔自己當初愚蠢的決定。
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當初的“豪言壯語”,不過看著台上舉止優雅得體卻陳詞慷慨激昂的魅力女子,也許一切早就都無所謂了吧。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進行到最後的問答環節了,藍華正在解答一名學生的問題,“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平衡的,你想得到什麼相應的也會失去什麼。”
提問的學生略有不甘地回問,“那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呢?”
藍華微微一笑,從容回答,“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失去的可能比你們還多?”
“怎麼會?他們有什麼可失去的?”
“他們失去的是自我。你說對嗎?”
現場響起了一片議論聲,嘈雜聲中更多的是讚同。
盧薇也湊到我耳邊嘀咕道,“嘖嘖,沒想到咱們宿舍最能忽悠的大能是懶瓜,我當年大大低估了她的潛力值啊。”
等演講活動結束,我們三個加上後來受邀的湯啟霖一起找了個高檔餐廳的包間落座,盧薇又一臉賤兮兮地把上麵的評價跟她重複了一遍,
懶瓜不甚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切,我那是忽悠嗎?明明說的都是真理。”
盧薇不服氣地衝我嚷道,“哎,穎兒,你來說句公道話。”
“受教了”,我喝了口橙汁又補了句,“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本人都對自己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老大和懶瓜聽完頓時笑鬧成一團,我微笑地看著他們打鬧,很慶幸時間帶給了我們成長,也讓我們順利地通過了它的嚴格篩選,再次見麵依舊是不懂事的孩子般互相打趣,互訴衷腸,這樣真的很好。
讓我有些意外的倒是湯啟霖,除了剛開始的寒暄以及為他和盧薇做介紹的時候他客套了幾句外,其他時候大都喝著啤酒看我們三個笑鬧,很少插嘴,我記得夏令營的時候他可是超級自戀加八卦的,掰著手指算了下也就五六年時間沒見,難道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變化這麼大呢?而且台上台下的風格也差太多了吧。
後來借著酒勁我就問他,“我說老湯,你也不過三十幾歲,怎麼感覺滄桑了至少二十年啊。”
湯啟霖已經自斟自酌喝了不少啤酒,此時臉頰和脖頸也泛紅了,衝著我舉了舉酒杯喝了大半,然後曲起一根手指敲著桌子,邊敲邊說,“有的人專注於過去,有的人寄情於未來,卻經常忽視當下,難道當下不是未來的過去,過去的未來嗎?”
盧薇和藍華也不鬧了,我們三人一臉蒙圈地看著他,搞不懂他想表達什麼東西。
他有些無奈地歎口氣,似在感歎我們令人捉急的智商,然後轉頭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當初司棋不告而別,你恨他嗎?”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作何回答,恨嗎?或許曾經有過吧,畢竟第一次願意向一個人毫不保留地敞開心扉最後卻落得那麼一個下場,不告而別,嗬,我從不在意分別,隻是為什麼連個起碼的解釋都沒有,現在回來了也連個招呼都不打,也許我在他心裏真的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吧。
思緒越陷越深,忍不住舉起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我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望了湯啟霖一眼轉身離去,留下盧薇和藍華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後來懶瓜跟我解釋說是湯啟霖被他女友甩了,心情不好說話才會陰陽怪氣的,讓我不要往心裏去。
我不禁訕笑,反過來勸懶瓜,當時我也不過是有股憋悶的情緒作祟罷了,哪裏就會怪湯啟霖,過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