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離歌一夜睡得都不安穩。她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裏有一個美麗的女人赤腳走在荒蕪的鹽攤上,她的神情悲傷卻透漏著深深的恨意,仰頭望著天穹,一步一步緩緩地走,日光灼烈,地麵滋滋地冒著煙,她穿著鮮紅的衣裙,漸行漸遠。整個畫麵過於蒼白,宿離歌看不見她的臉,隻覺得她神秘又似曾相識。然後她從夢中驚醒,已然日曬三竿了,汐芸來扶她起床時發現她滿頭大汗,像是做了一場恐怖的噩夢,而宿離歌認為,如果她是男人的話,這一定是一場春夢不是噩夢。
“又放假了?”由於昨夜偷跑出去澆水回來睡得晚,又做了一場古怪的夢,宿離歌顯得精疲力盡,光是睜開眼都磨蹭了好一會。
“是的。國師大人最近有事入宮,怡書院無人管製,自然停課幾天。”汐芸邊給宿離歌梳頭發邊回答。宿離歌的頭發極長,都快拖到地麵上了,她覺得每天梳這麼長的頭發麻煩死了,偏偏古代沒有理發師這個職業。而且古代女子待嫁前頭發都得留著,直到嫁到夫家後盤成婦裝。宿離歌想著著頭發再留下去都能像童話裏的閣樓公主一樣拋下去給王子爬上來了,她覺得應該讓情夫爬上來,好氣死那個不冷不熱的臭小子!
不過想想也不可能,親王府這重地哪有誰敢進來,要說外人敢這麼肆無忌憚的也隻有那一位,可是,要他成為她的情夫?還不如她直接把長發甩到房梁上吊死來得幹脆!
宿離歌拍拍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這也好,我也乏得去怡書院,見不想見的人。”
“公主吃完早膳,可還要在園裏逛逛?”汐芸問道。
“殿下呢?”
“殿下被召進宮了。”
“又被召見?怎麼最近皇上對咱們家多羅哲明親王殿下這麼上心?我以為他不受寵呢。”
皇子其實和嬪妃們一樣,哪個受寵哪個尊容,哪個被冷落哪個就會被恥笑。千萬人的榮辱,隻在一人之手,一人之口。
“皇上也隻是找殿下去吃頓早膳,嘮嘮家常吧,殿下他從來不幹政的,皇上也沒和殿下提過朝政的事。”
“倒是坦蕩蕩的父子情……”宿離歌冷笑。其實她猜測得到,關於黑皮革書她即是第六個知道的人,必然還有另外四個人,皇帝作為一國之君,這件事絕對不會少了他。他們既然有共同的秘密,就會有別人不知道的事要做,說什麼不幹朝政,嘮嘮家常,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鬼知道皇帝暗地裏給了他多少權利。
“吃完飯後我想出去逛逛,老呆在家裏不好玩。”宿離歌說。她不太想呆在家裏,否則一不小心又碰上“無條件出入親王府”的冷夙夜。
“需要奴婢叫人備馬車嗎?”汐芸問。
“你這個問題有點多餘。”宿離歌抬了抬眼。
汐芸低下頭,“奴婢明白,那麼公主可需要帶上幾個人?”
“你就行了。”宿離歌擺擺手,走出去大廳吃飯。有莫元渙跟在暗處,她不需要多帶人手礙手礙腳。
“明白。”汐芸跟在她後頭。
走出親王府的時候,經過門口的北部居民向宿離歌行了個禮,宿離歌甚是滿意地點點頭,“派銀子的事可還順利?”
“一切順利,依公主吩咐,我們也在給他們分米梁。”汐芸答道。
“不是我的吩咐,是親王殿下的吩咐。”宿離歌輕輕一笑,下了階梯往北部走去。“既然有了成效,今天我們就逛逛北部看看情況吧。”她走得快,汐芸來不及阻止隻好跟上腳步。“公主,北部是很混亂的地區,容易傷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