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寬廣的河流，不停的流淌著。不知道這都市人的煩惱能不能像這川流不息的江水一樣隨著河道緩緩流走。江水中有著許多貪涼的人們，在水裏嬉戲打鬧著，平靜的水麵也因此激起一陣陣漣漪。江邊有人正專心致誌的垂釣，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為自己創出新的記錄。還有人忙碌的蹲著身子尋找著自己心愛的鵝暖石。
好不容易挨到休假，帶著佟瑤一起到江邊散散心，她卻像有心事一樣。葉哲凱看著坐在河邊的佟瑤，她的身影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淒涼。
“瑤瑤，冰淇淋。”葉哲凱將手中的冰淇淋遞給佟瑤，陪她一起坐在江邊。然後，像小時候一樣，一口一口慢慢的舔著冰淇淋。佟瑤也很自然的將頭靠在葉哲凱肩上，看著江對麵。葉哲凱憐愛的看著她，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多好。就算是發呆都好。至少，不會受傷。
“凱，我好象生病了。”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葉哲凱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摸了摸她的額頭。
佟瑤拿著葉哲凱的手，毫不在意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不是那裏，是心裏。我心裏生病裏。”
葉哲凱的心在他的手放到她胸口的一刹那，加速狂跳。佟瑤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不妥的事。葉哲凱隻能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怎麼了，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人，但是又好像是把他當做季雨澤的替身。”
葉哲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就碎了。他似乎聽到了它碎裂的聲音。葉哲凱不知道，這麼多年，佟瑤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媳婦了。可是，他卻不忍心苛責她。隻要能陪在她身邊，就算隻是讓她發泄的沙包或是其他什麼，他都無所謂。就算愛得心酸，愛得心碎，他也依舊拔不出來。她是他上輩子種下的因，這輩子結的果。隻要她能快樂，在她身邊的什麼位置，什麼身份，他都不在乎。硬吞下那哽咽的感覺。“是你上次提到的那個和他眼睛一樣的人嗎？”
“嗯，就是他。”
“如果，你真的隻是把他當做替身，你會開心嗎？如果會，那就不用在乎那麼多，無論是真的愛上了他。還是，隻把他當成替身，你快樂就好。”
“可是如果，我真的把他當成替身，我會覺得自己很壞。”
“你永遠是最好的，壞的事，我都會替你擋著。”葉哲凱看著她笑著，笑得那麼的沒有瑕疵，但他的眼裏卻有著一種叫做淚水的雜質想要排出。
“凱，為什麼？為什麼我愛上的不是你？如果是你，我想，我想我現在一定很幸福。”
佟瑤也許不知道這個問題對於葉哲凱來說是多麼的殘忍。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想問，為什麼佟瑤不愛他。但當佟瑤親口問出這句話時，葉哲凱卻也愣住了。他隻覺得，他臉上好像有一道涼涼的東西滑過，然後，滴落在衣服上，慢慢浸開。就像是他這些年的愛一樣，慢慢地，緩緩地，不張揚，不外露，溫柔地綻開著。
江邊那紅豔的夕陽美麗得就像是少女害羞的臉龐，江風呼嘯的吹著，靜如鏡麵的江麵也因此波光粼粼。但這美得不像話的景色卻像是在祭奠他已被宣判死刑的愛情。嗚咽的風聲為它唱著絕唱的挽歌。火紅的太陽奮力的焚燒著它的軀體。那把愛情的灰深深的埋在葉哲凱心裏，然後為它立了個塚，一個以愛情為名義立的塚。
徐愛玲差點沒被嘴裏的冰噎著，她沒聽錯吧。佟瑤剛剛是在說，她對尹正有感覺。怪不得，這段時間這丫頭老是心不在焉的，原來心裏壓著事兒。
“你真的確定自己愛上他了？”
佟瑤不停的攪動著手中的勺子。愛？也許這並不是愛。可是，如果有一個人能讓她忘記季雨澤，哪怕隻是暫時忘記，她也願意試一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隻是，他離開後，我心裏就覺得不舒服。”
“我想還是有點愛吧。其實，之前我們就覺得你和尹正有點**。”徐愛玲笑著看著佟瑤，這傻丫頭總算是開竅了。以後，有個人陪著她，她一定會快樂很多的。
“可是，不知道尹正是怎麼想的？”
“我都說了，你們本來就很**，**懂嗎？他應該也有感覺的，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我幫你約他出來吃飯。”徐愛玲順勢就那拿出包裏的手機，準備打電話。
佟瑤一把搶過手機。“不要了，萬一他拒絕了，我會很糗。”
“我先打電話約他出來，中途你就找個什麼借口離開，我幫你說。就算被拒絕了，你也不在場，不會尷尬的。而且，他現在也不在我們店，以後也不容易遇到的。”
佟瑤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如飛蛾撲火般的進入了這段戀情。她放下自尊，卑微的為愛付出，她把和季雨澤那段感情裏應該用的勇氣，努力，全用進了這場她覺得門當戶對的關係裏。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持與尹正在一起。甚至為了迎合他的喜好，慢慢的改變自己。她以為隻要這一次她掏空全部的付出，隻要她堅持，她就不會像上次一樣了，她就可以幸福了。但她卻忘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她一個人做得再好，另一個人不努力，他們還是不會幸福的。何況，他還是無法確定那是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