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姑滿意地看著他出去,對小姐小聲道:“小姐。這個醜奴真是懂事啊。我們平日不住在這裏,還沒發現他的好處,不僅忠心,還很懂伺候人呀。”
如月眉峰微皺,看著醜奴的身影,對他有種莫名的憐惜,倘若他不是滿身疤痕,又身材佝僂,應是個英武的男子。
醜奴搬來沐浴的木桶,地姑伺候如月泡了個熱水澡,這夜如月果然睡了個安穩的覺。
早上醒來,屋外已是鳥語花香,陽光明媚。醜奴和地姑已在木亭裏擺上早餐。
好好地睡了一覺,如月的情緒平穩下來,吃了早餐,便與地姑道:“今天不要去叫沙濟真了。我們還是回去一趟吧。”
“小姐,你……不查那個了?”地姑遲疑地看著如月,不信她一夜起來就改變了想法。
如月搖搖頭,平靜地道:“和珅哪有那個本事?托個風塵女子去害沙濟阿,便實現了?那風塵女子不過是想占有和珅的美色,而胡亂哄他的而已。再說害沙濟阿的人,早就受到了懲罰。”
“那回府後……”地姑擔心她並不能與和珅平靜地相處。
“憑我對和珅的了解。上午就會吆喝著劉全往自家老宅搬呢。”如月心中一哽,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擁上來,畢竟夫妻幾載,和珅對她一直包容愛護,想到他酸溜溜地搬回自己家的落魄樣,若是傳到外人耳裏,那不是讓大家都顏麵無光。
“你是要回去阻止他們搬走?”地姑小心地問。
“我不想讓爺爺太難過。”如月淡淡地說。
“醜奴,收拾下桌子。我和小姐走了。”
……
上午巳時初,如月和地姑同騎一馬回到珅月府,明波在大門處遠遠地向她們揚手,說道:“小姐,你回來得正好……”
如月向他揚揚手,下馬快步走進府裏,東院裏熱鬧一片,雪雁和個嬤嬤正在勸和珅他們:“你們折騰什麼,若是今日搬出去了,明日小姐又請你們搬回來,那不是讓小姐更沒麵兒?”
屋裏,劉全坐在兩個箱子上,長籲短歎。格齊烏在邊上說他:“你也不勸著和珅大少爺?由他使著性子?要是老爺知道這事,怎麼是好?”
和珅失魂落魄地收著衣物,嘴上念叨著:“和琳當差去了。劉全去把他屋裏的東西收拾一下,待會雇輛大馬車來拉東西。”
如月走進屋裏,驚得劉全從箱子上滾下來,叫道:“少夫人回來了。”
“你們都出去吧。”如月向下人們揮揮手,下人們連忙退出屋裏,地姑走到最後,輕輕地為他們掩上房門。
和珅眼神呆呆地看著如月,她精神飽滿,滿麵光輝地回來了,看著不象經曆了昨天那事一般。
“你就這麼搬走?”如月輕聲地問。
和珅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喏喏地說道:“我還有什麼臉見你?待我們搬回去後,你想來封休書便來,不想我也不會再來惹你煩。”
“你怎麼向我爺爺解釋?”
“與他承認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是。”和珅老實地說道。
如月雙肩一抽,冷笑一聲:“隻怕我爺爺因此活不長久了。”
“是我對不起他老人家的期待信任。”和珅聲音小得跟螞蟻一樣。
“你說,上天對我們是不是很公平?”如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平靜地問。
和珅坐到張椅子上,張皇若失地道:“應是公平。”說話時,目光落到那箱畫稿上,心中一疼,全身發冷,難受得臉色白中乏青。
如月想說留他的話,說不出口,留著他在府裏又怎麼相處呢?如果分宿二院,與他搬出去相比,隻是在外人麵前維持了個麵子。想了會,如月輕歎一聲道:“許是我倆命運如此。是我欠你太多。”
和珅雙眼一紅,搖搖頭,道:“是為夫原來錯了。以後,你有什麼事用得上我,隻管差人來叫我。”
“是麼?”如月定定地看著他,心裏覺得他十分可憐。其實自己不該過分計較從前的事。
和珅點點頭。從椅子上起來,打開書房裏的一個空木箱,把一些書物往裏麵放。
不能走到那一步,有個聲音在對她吼叫,那是現代靈魂的提示。這是古代,不能發生這樣的事,不然會把爺爺難過死。於是,如月鼓足勇氣說道:“你住東院,我住後院,好嗎?”
和珅停下收拾,背對著她,一動也不動,低著頭,也不說話。
如月暗歎一聲,自己提出的很自私,他當然不能接受。便又輕聲說道:“你若要搬出去,待過些日子找個合適的時候搬吧,我怕爺爺現在知道這事會很難過,算我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