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騎士!瞿思齊轉身就跑,他看過那部由約翰·尼德普演出的哥特電影,無頭騎士手拿一把鋒利的斧頭,在沉睡穀裏奔馳,將所有擋在前麵的人斬首。
他還年輕,還不想死在斧頭之下。
無頭騎士追趕而來,馬蹄聲猶如催命符,瞿思齊在瓦礫遍地的遊樂場裏飛奔、飛奔,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跑起來能夠這麼迅捷。
即使如此,兩腳依然跑不過四蹄,無頭騎士追了上來,手中的大斧帶著淩厲的風,從半空中橫掃下來。瞿思齊身子一沉,斧頭擦著他的頭皮而過,割下一片發絲,在空中飛舞。
那匹馬非常高大,瞿思齊隻到它的背部,他拔出劍,朝馬的後腿削去,馬腿竟然跳起,一腳踢在瞿思齊的胸口上,他被踢出去好幾米遠,撞在鐵欄杆上,差點兒把肩骨摔裂。
可惡,瞿思齊在心中低咒一聲,摸出一道黃符,無頭騎士騎馬朝他衝過來,他口中念念有詞,將符紙挑在劍尖,往前一遞,符紙飛起,在空中打著旋兒落在馬頭上。馬像受了炮烙之刑,符下的肌膚發出吱吱聲響,冒出縷縷青煙,馬兒吃痛,人立而起,騎士從馬背上跳下,丟下斧頭,拔出腰中長劍,朝瞿思齊刺來。
兵器交鋒,一人一妖身軀貼近,瞿思齊聞到騎士身上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有蟲子從他斷裂的脖子裏鑽出來,爬進衣服裏。
瞿思齊拚命忍住胃裏翻湧的汁水,捏著鼻子與他交戰。打了幾個回合,瞿思齊隻能勉強支撐,無頭騎士武功高強,力氣出奇地大,瞿思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騎士的對手。
瞿思齊虛晃一招,將騎士逼退,轉身逃跑,這次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是能夠最大程度地發掘出自己的潛能。如果現在讓他去跑一百一十米欄,瞿思齊一定能把劉翔遠遠地甩在後麵。
瞿思齊跑進管理人居住的小屋,用掃把閂上門,焦急地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斷頭穀》那部電影他看過,快想一想,無頭騎士究竟有什麼弱點?無頭騎士不畏刀劍,也不怕槍支,但不能踏入教堂,這個死神的遊樂園,哪裏會有教堂?
等等,無頭騎士並不隨便殺人,他被邪惡的女巫偷走了頭顱,女巫以頭顱相威脅,操縱他殺人,如果找到他的頭顱,他就能回地獄去。
隻要找到他的頭顱!
對,找他的頭!
玻璃轟然碎裂,無頭騎士揮著劍衝了進來。瞿思齊大叫一聲,舉劍刺過去,正好刺中無頭騎士的胸膛,無頭騎士的劍也隨之而來,刺進了瞿思齊的肩窩。
就在這刹那之間,瞿思齊看到了一幅幅驚心動魄、怪異至極的景象。
難道……不,不可能!他驚得頭皮發炸,糟了,小舟很危險!
白小舟猛然驚醒,才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李安然看起來很累,卻不敢睡,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蘇葉看著自己的手指發呆,蕭景德失血過多,看樣子是昏過去了。
“我有奇怪的預感。”蘇葉湊過來,低聲說,“死神就在這裏。”
白小舟後頸窩裏躥出一股涼意。“別自己嚇自己了,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葉抓住她的手腕,抓得很用力,“我覺得死神就在我們當中,他變化成人的樣子,混在我們中間,想要近距離地欣賞我們垂死掙紮的樣子。”
她說得很篤定,臉色幽暗。白小舟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按住她的肩膀說:“你別這麼想,我們需要互相信任。”
蘇葉推開她的手說:“你和那個姓瞿的男生是後來才出現的,你們和我們的故事無關,或許你們就是死神。”
“你在胡說什麼?”白小舟皺眉,“是林娜求我們來救你們的。”
“那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或許林娜已經死了,就是被你和那個姓瞿的殺死的。”
“那我為什麼要救你們?”白小舟急道,“如果剛才不是我們出手,你們已經被鬼娃娃殺死了。”
“那是你的計謀!”蘇葉站起身來,瞪著她說,“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會讀唇語,裴慶東死前所說的話,我看懂了。他對你說:你是死神!”
白小舟猛吸了口冷氣,她又想起那個瀕死的男人,他翕動著嘴唇,帶著恨意和恐懼,說:“你是死神。”
“這是真的嗎?”李安然不敢置信地盯著她,“你真的是死神?”
“裴慶東死前的確說我是死神,但我不是。”白小舟從腰間拔出隨身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我也像你們一樣流血,我不是死神。”
“誰會割自己一刀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蘇葉咄咄相逼,“你就算不是死神,也是個冷血的殺手。”
“我是法醫學員。”白小舟上前一步,盯著她的眼睛說,“我經曆過很多次生死,所以我可以這麼鎮定。”
二人劍拔弩張,李安然不知所措。就在這個時候,蕭景德憑空飛了起來,重重地撞在天花板上,在他的慘叫聲和三個女孩驚訝的目光中,他在屋子裏撞來撞去,就好像有一隻手抓著他,將他扔來扔去一般。
“是弗萊迪!”蘇葉抱著自己的腦袋尖叫,白小舟撲過去抱住蕭景德,將他死死按在地上大叫:“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來幫忙啊!”
“別去!”蘇葉拉著李安然說,“她是死神啊,這是陷阱!”
被木板釘死的窗戶猛烈地抖動,有人在窗外用刀子砸木板,白小舟聽到刺耳的奸笑聲,臉色大變:“是鬼娃!快找東西把窗戶堵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