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人診得出具體病因。
沈風竹按住我,眸色幽深:「我幼時曾中毒,許是傷了根基。這些年又一直疏於調養,還是與你成親後才規律飲食,可終究是太過勞累,積年的虧損發作了出來。」
我噙著淚,開始自責:「都怪我,把方家的重擔都撂給你。」
「你若出了事,我和孩子該怎麼辦?」
當著他的麵,我叫來他的心腹徐成,又將鍾清、鍾明兩兄弟喊了過來:
「即日起,郎君要好生休養。方家的一切事宜都由徐成決斷,遇事不決時再來回稟。鍾清鍾明也是方府出來的,算是忠厚,有什麼跑腿的活,你可以讓他們去做。」
徐成看向沈風竹,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他們三人下去後。
我見沈風竹對著牛肉沒有胃口,便又端來了鯽魚甘草湯,仍是仔細揀出甘草。
讓他趁熱又喝了兩盞。
可無數滋補的藥材吃下來,終究是對他的病情無益。
現在的沈風竹,早已沒有了初見時的豐神俊朗。
他眼盲耳聾,大量脫發。
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可是,不夠!
還遠遠不夠!
8
徐成每隔三日便會來見沈風竹,彙報重要事宜,要他解決那些難以處理的商事糾紛。
他是沈風竹最好的一把刀。
可在經商交際上並無半分天賦。
而沈風竹著力培養的那些掌事掌櫃,又因為配合他試探我,被我尋著錯處,全部送了官。
在無人可用情況下,他在鍾清鍾明兩兄弟的誤導中,很快便焦頭爛額。
沈風竹惱怒他的愚鈍,加上病因不明,身體每況愈下。
他不願讓人看到自己儀容不堪的模樣。
與徐成交涉的人,慢慢換成了我。
再後來,便是他想見徐成,卻是眼將瞎耳近聾,再也不能了。
而那個時候,甜水巷的月娘又一次找上了方府。
她聽信了外麵的傳聞。
當真以為沈風竹被我的真心打動,打算浪子回頭,要一心一意地好生待我。
院門在她身後緊閉。
她隻顧梨花帶雨地撲倒在沈風竹床前,卻看著那個病骨支離的男人,滿目驚愕:
「風、風郎?」
我用勺子撬開沈風竹的嘴,不顧他的掙紮,將最後一勺鯽魚甘草湯灌進他的喉嚨,渾然不見他滿口滿鼻溢出的鮮血。
月娘心驚膽戰地看著我:「你不是愛沈風竹愛到無法自拔嗎?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溫柔地看著她:「我長嫂師承名廚,手藝特別好。」
「可她說,飯是不能亂吃的,尤其是白送上門的那些。」
在她驚恐的目光下,我語氣放軟:
「她曾與我說過一些飲食上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