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蒔眼裏閃過一抹慌亂。
葉芷儀盈盈落淚,連日的委屈在這一刻盡數傾瀉。
她依偎在魏蒔懷中,一言不發,卻好似訴說了萬千委屈。
「芷儀,你受苦了,怎麼不回京?」
魏蒔溫柔地撫著她的長發,嘆息一聲。
「爹娘一心為殿下考慮,才讓芷儀伴駕,太子一日不歸,芷儀便在這苦寒之地等一日,縱然等到白頭,又何妨?」
我知道,這一番溫情款款過後,就該告狀了。
果不其然,她旁若無人哭了一會兒,忽然看向我,「太子殿下萬金之軀,那個奴隸,定是草原人的奸細,膽敢冒充太子,應當淩遲處死。」
她低頭,狀似不解道,「就是不知,區區一個奴隸,何至於如此大膽,連沈將軍也瞞過了?」
魏蒔本就有所懷疑,此刻眼底劃過一絲陰冷,冷眼看向我:「孤要親自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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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製止了太子,信口胡謅:
「並非臣毫無所察,而是那個叫阿季奴隸身份特殊,臣已經在查了,回京之前定會給殿下一個交代,若答案如臣想的那般,殿下非但無過,反倒會有功。」
見我意有所指,魏蒔麵上微動。
我看向魏蒔,「陛下得了邊關飛鴿傳去的信,早知太子蒙難,於邊城休養,便派臣下前來探望,但是如今已有一月,接旨的大臣卻遲遲未到邊城,否則這出以假亂真的戲碼早該被戳破,何至於令殿下在草原受難?」
魏蒔這個太子的地位並不穩當。
前世,他也是在與我成婚後,從武將入手,漸漸收攏朝中人心。
「一定是老二從中作梗。」魏蒔憤恨道。
二皇子魏舟承嗎?
眼見魏蒔將注意力轉移到二皇子身上,葉芷儀卻不肯就這麼放過我。
「殿下,外頭霜雪正好,芷儀忽生了作畫的心思。」
她拍著手,看向堂外庭中的梅樹,巧笑倩兮。
「大雪滿枝,將軍跪於梅樹下祈福。殿下,芷儀願親作此畫,贈予殿下,恭祝殿下宏圖大展。」
魏蒔一愣,明了葉芷儀的意思,是要我做她畫中跪地祈福的將軍。
她還是和前世一般無二,知道怎麼用陰損的手段折磨人。
麵上卻仍是一派無辜的模樣。
我扯著唇角,忽然覺得諷刺。
前世我一直在想,究竟是我哪裏不夠好,才被魏蒔這個枕邊人如此折磨。
阿娘說,這世上的女子就像一葉扁舟,漂泊無依。
她想我能遇見自己的良人,自此有枝可依。
但經歷了前世那一遭,我想得比誰都通透。
這世間,女子本就可以不必依附任何人而活。
我的命運,將由我自己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