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放榜那天,我親自動手,把狀元郎蕭霽搶回了家。
我摁著他的腦袋,與我拜堂。
還扒了他的褲頭,跟我圓房。
一年後,將軍府被抄,我落入教坊司,而蕭霽一飛沖天,成了天子近臣。
再度重逢,我赤著足在臺上跳艷舞,而他手執酒盞,漫不經心地問:「多少錢,可以買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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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坊司呆了三年,我最擅長的就是跳艷舞。
衣衫半褪,媚眼如絲,我將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姿態拿捏的爐火純青。
可蕭霽進來時,我手抖了下,身上的輕紗被撕裂,露出大片春光。
「哎呀!她可真不要臉!」昭和公主驚呼一聲,撲進蕭霽懷中,蕭霽順勢捂住她的眼。兩人姿態親密,正如傳言那般,喜事將近。
我藏在麵具後笑了笑,撿起破碎的衣裳重新穿上,就準備退出去。
「教坊司的舞姬,」蕭霽語調沉靜,難辨喜怒,「怎會如此笨手笨腳?」
「快點跪下給蕭大人賠罪!」典事嬤嬤一腳踢在我膝彎,又壓低聲音提醒我,「這滿屋子達官貴人,隨便一句話就能摘你腦袋,快跪!」
我「噗通」一聲跪下:「是奴失儀,還望諸位大人恕罪!」
蕭霽皺了皺眉。
「一個賤奴,若是子川哥哥不喜歡,殺了便是。」昭和公主輕飄飄地開口,「來人吶,把她拉出去……」
「你下去,換身衣裳,」蕭霽打斷昭和公主的話,「本官想看劍舞。」
我手指一顫。
我出身將門世家,琴棋書畫詩酒茶,皆是一竅不通,唯獨劍舞還算拿得出手。以前在月色好的時候,蕭霽會搬出自己的琴,坐在海棠樹下緩緩彈奏,而我會和著他的琴聲,悠悠起舞。
我那時天真地以為這便是琴瑟和鳴,雖然開端不好,但蕭霽終究是對我動了心。
後來方知,蕭霽彈奏的曲子叫《卜算子》。
日日思君不見君。
昭和公主那時候本也打算榜下捉婿,隻是動作沒我快,一對情投意合的鴛鴦被我生生拆散三年。
我退出雅間,重新換衣裳。
嬤嬤擔憂地跟進來:「小姐,要不換個人去跳舞吧?萬一被蕭大人認出來,他怕是要報復您……」
嬤嬤曾受過將軍府恩惠,是教坊司裏唯一會護著我的人。
我摸向自己臉上連睡覺都不會取下來的麵具,笑著搖頭:「我如今這副模樣,怕是連阿爹阿娘都認不出來,他又如何認得?」
盡管如此,回到雅間,我還是執劍挽花,跳了一曲戰舞。
戰舞旋律急,舞姿矯健,素來為蕭霽所不喜。
可蕭霽認不出,卻有人感慨:「若是沈棠在世,跳得會比她更好……對了,說起來沈棠還是蕭大人的發妻,蕭大人應當還記得她吧?」
蕭霽執起酒盞,一飲而盡。
「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