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於逃離座位。
因為我感覺到,在我的身側,任良宴正凝視著我。
他的目光隱晦而陰鬱,哪怕沒有直視,也幾乎將我淹沒。
是錯覺嗎?
剛剛那一瞬間,我竟然有種他在吃醋的感覺。
但,怎麼可能?
3
任良宴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他原本是爺爺老戰友的孫子,兩家世代交好。
不料任良宴十歲那年,父母雙雙出了車禍。
爺爺作主,將任良宴收養過來,視如己出。
那一年,我六歲。
「苗苗,這是哥哥,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爸爸媽媽如此告訴我。
我懵懂抬頭,看著眼前安靜得近乎壓抑的少年,脆生喊:
「哥哥。」
唇齒間溢出的這兩個字,注定了我們的身份。
爸爸媽媽常年忙於秦氏集團的事務,很少時間在家。
大多數時候,我和任良宴互相陪伴。
他總是很安靜,像一幅霧蒙蒙、空寂寂的水墨畫。
可後來,卻也會看著我輕笑,不動聲色地收拾一切我留下的爛攤子。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出了別樣的心思呢?
大概是十八歲那年,我在爺爺留下的遺物中翻到了一封婚書。
原來當年,我爺爺和任家爺爺在戰爭中同歷生死後,定下了一門娃娃親。
未承想,雙方生下的都是男孩。
這門娃娃親,便順延到了下一代。
也就是,我和任良宴身上。
我突然意識到。
如果任家父母沒有出車禍去世的話——
我和哥哥,原本應該是夫妻的啊。
這個認知陌生而新奇,我聽見自己心跳加快,好像有什麼東西撥雲見日,從埋藏已久的暗影中浮了上來。
我想要愛哥哥,以另一種方式。
我不甘心止步於兄妹間的問候、照顧、擁抱,我想要親吻哥哥的唇,觸碰哥哥的腰,甚至是更深入的方式。
即使這是不被允許的。
我高考結束那天,哥哥特意請假回來慶祝。
他問我,想要什麼禮物。
我問:「什麼都可以嗎?」
「隻要我能給。」
我點點頭:「你當然能給,而且隻有你能給。」
我踮起腳,吻上他的唇。
清冽的氣息灌入我的嘴巴,溫熱的,戰栗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哥哥回應了我。
但很快,他掙脫開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秦苗,你瘋了?」
已經很多年,我沒有聽見哥哥連名帶姓地叫我。
如果此刻,我能夠笑一笑,裝作惡作劇的樣子。
或許,我們還能回到過去,相安無事。
但我沒有。
內心的火苗一旦點燃,怎能輕易撲滅。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直望向他的眼睛:
「對,我是瘋了,但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禮物。
「不可以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