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我走進去。
任良宴卻沒離開。
他盯著我脖子上醒目的紅痕,眸底是刺入骨髓的怒火與壓抑:
「你脖子上是什麼?」
我順著他的目光摸了摸。
剛才打遊戲時脖子有點癢,我自己用手撓紅了。
他以為是什麼呢?
「你猜。」
我故意語焉不詳,享受他為我情緒波動的樣子。
「你剛剛待在他的房間做什麼?」任良宴又問。
他的表情是一貫的克製。
可那聲音中,卻隱藏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我覺得好笑。
哥哥啊,早在你拒絕我的那一刻,就該想到。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別人的女朋友、別人的妻子,和別人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現在又憑什麼來問我,和男朋友做了什麼?
我輕撫著脖子上的紅痕,慢悠悠地開口:
「戀人之間應該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怎麼,哥哥你 28 歲了,還沒經歷過嗎?」
6
任良宴原本沉靜的麵容霎時一僵,閃過一陣短促的焦躁。
他攥著佛珠的手微微發緊,幾秒後,才低聲嗬斥:
「我在問你,你扯別的做什麼?」
「哦,看來真沒經歷過啊。」
我勾唇笑了笑,突然向前一步,捧起他的臉:
「哥哥,我經驗多,要不要我教你呀?」
這樣的把戲,六年前我就用過。
我知道,接下來哥哥會毫不猶豫地推開我,讓我認清彼此的關係。
他永遠清醒,永遠克製,不肯越過雷池半步。
我早就該習慣了。
可奇怪的是——
這一次,任良宴竟然沒有立刻躲開。
灼熱的呼吸落在耳畔。
我們離得這樣近。
近到可以看清他眉骨的紋路,和沾滿疲憊的眼角。
「哥哥。」我輕聲叫他。
「嗯?」他沙啞的嗓音磨著我的耳朵。
連帶著我沉寂已久的欲念,也被再度勾起。
「你剛剛……是吃醋了嗎?」
話音落下,原本纏在我耳邊的呼吸,驟然凝滯了。
似乎找回了理智,任良宴與我拉開距離,嗓音又恢復了清淡的冷:
「秦苗,我是你哥。
「哥哥管束妹妹,是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一個未婚的女孩,深夜在男人房裏待著。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們家風不嚴。
「我這個做哥哥的,讓你注意點分寸,跟吃醋有什麼關係?」
這莊肅的表情,這疏遠的距離,這義正詞嚴的話語。
每一樣,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哥哥或許會一時恍惚,一時迷醉,但關鍵時刻,他總能完美地退到安全距離外。
不肯給我留下絲毫妄念。
我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往後一靠,自暴自棄地倒在床上。
「對,你說得都對,你是世界上最正派、最光明磊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