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琉璃塔頂,重華真人抵住了海潮的靈台穴,向他體內輸入大量真氣以驅逐煞氣。
“師……師尊,你這是……幹什麼……”海潮隻覺得喉頭有股熱火直竄腦門,渾身筋骨被炙火煆燒,血液在靜脈裏瘋狂流竄,膚色由古銅色變成粉紅、赤紅,最後變成了透明的淡淡紅色,能看到體內經脈的流動。
他如一盞燈映紅了整個涼亭,知更鳥突然“咕咕”叫喚,用嘴不停啄打著鈴鐺,伴隨著“叮……”一聲清脆低沉的銅鈴聲,琉璃塔整個塔身燈火通明,一浪透明的亮光以琉璃塔為中心,如波浪般四下擴散。
空桑滿山的翠竹在波浪中輕輕拂動,驚醒了夜鳥甜美的夢。
波浪的末端落在空桑絕壁上,無聲無影,然而遠在千裏之外的天狼國第一高峰峽雲峰的各大洞府內,無端引起了一場地動。
透過海潮滿身四溢的紅光,他的心髒部位卻被一黑塊掩蓋,那黑塊呈現圓形,圓心最黑邊緣則稍淺,如一條盤成圈的黑蛇在苦苦鎮守被紅光侵蝕的陣地。
重華真人斷定,正是這一黑蛇在抵禦重華真人源源輸入的真氣,也是幽寒之氣的來源,不由加大了力度。
“啊……”海潮隻覺得心髒絞痛無比,那疼痛比被熱火炙烤更甚,幾乎要讓他死過去,水一樣的汗滴浸染了他的頭發和衣服,滴滴答答往下落。
“小師弟……你……”一向修煉的解語知道師尊正用真氣替他療治煞氣,並把內功心訣一並傳給了他,對海潮來說無疑是好事,但看他如此難受,解語的心如針刺般疼痛,但她明白這是海潮的必經之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海潮身上呈現冰火兩重天,他隻覺天旋地轉、萬物都在燃燒,荒原燃燒著熊熊大火,木葉紛飛,他在荒原上東奔西突總是找不到出口。
突然一條金龍呼嘯著向他飛來,它沒有帶來雨水,在半空中被烈火燒得嘶吼翻滾,龍須、龍甲都被火燃燒成了赤紅色。兩道赤色的光從龍的雙瞳射出,直接進了海潮的雙目。
“小……小子……你不想要蒼龍闕了嗎?”龍靈的聲音更加蒼老嘶啞,幾個字幾乎用盡了它畢生的力氣。
見海潮同樣在火中掙紮求存,龍靈又道:“隻有找到蒼龍闕,才能打開你的身世……”
在那一瞬間,海潮如蛇般的眸子猛然睜開,那裏還有火焰在跳動。
“蒼龍闕……”他有意識地去抵擋重華真人的真氣,但他的彈丸之力怎能跟修煉多年的氣仙?隻要重華真人趁他的煞氣未發作時,先發製人控製他的經脈,試圖驅逐體內的冰寒之氣。
“啊……”一寒一炎兩股真氣在海潮心髒附近集結,把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心髒,那黑塊像垂死之人的手,死死抓住海潮的心脈,龍靈離吻、白眉老人粟離、紫衣女子在一刹那湧滿了海潮的記憶。
離吻化為一條金色應龍,雙翅被烈火燒成了灰燼,“小子,我要取走你的魂!”
粟離的長眉似乎更長了,他滿臉慈祥地重複著那一句,“近水則興,離水則廢。”
紫衣女子處在一片火蛇上,卻無半絲痛苦的表情,她拂動紫色羅衣,曼妙地道,“星魂哥哥,你怎麼不來找我了?”
頭痛欲裂!似乎有千百隻蟲子在雕琢他的腦袋,有千萬隻蟲子啃食他的心髒,痛!
“啊!”海潮雙眸豁然睜開,刺目的赤色中旋轉著詭異的黑色花紋,那是屬於蛇或者龍特有的紋路。
赤色透明的身體陡然被一層薄薄的白色霧氣所籠罩,那霧氣從皮膚的每個毛孔如出土之蛇像四麵八方擴散,形成一道龍的形狀,盤桓在他的全身,與赤紅血液相爭相搏,“嗶嗶啵啵”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在海潮身上炸開鍋。
胸口的黑塊漫出陰寒,撫慰著被熱火煆燒的骨血,海潮憑借著意誌力凝聚渾身少之又少的寒氣抵禦了重華真人的真氣。
“哈……”重華真人明顯感知到他的抗拒,卻不願放棄,那陰寒之氣通過她的手掌蔓延到了手臂,在藍色道袍上結成薄冰。
“師尊,不要,求求你,不要……”解夢看二人均在痛苦中不能自拔,一邊哀求一邊以手推開重華真人放在海潮背上的手。
“砰……”當她藕一樣的手指觸碰到海潮的肌膚,立馬引來一道白光,她如過電般被白光灼傷,甩到兩米開外,後背正好碰在白玉欄杆上,“噗……”她噴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語兒!”重華真人慌忙撤手,可當她撤離時竟然被一個白氣旋渦卷住,無論怎麼用力都撤不了,體內的真氣被那旋渦源源不斷地吸附掉,進駐海潮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