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閣主麵前竟敢狂笑！”一旁服侍的丫鬟疾言厲色道，她清楚地見過年輕的閣主是怎麼懲處對老閣主不敬的凡人。魔晶老人即使已為法老身份，身懷仙骨，在靈朽閣麵前除了居於廣寒宮的九天嫦娥是最具有資格被稱為仙人的人，其他人皆為逐臭逼人的凡夫俗子。魔晶老人也不例外。
玉沁秀眉微皺，眼波一冷，嘴角牽起一絲冷笑，卻並未譏諷於他，她從不是一個逞一時口舌之快的人。若有人汙蔑師尊抑或靈朽閣，她會想方設法令他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這正是幻玉沁的可怕之處，魔晶老人還是三百年前來過靈朽閣，當時煙波老人尚未收徒，冷鋒實在想不到，時隔百年他竟選了一位才貌堪比九天嫦娥的女子為徒，一向麵冷心冷、兩袖清風的煙波老人，也有這欲念橫流的時候。
“你來靈朽閣，不會就為了看我師尊吧？”玉沁直截了當地問。
“果然爽快。我要靈朽閣給我辦件事！”魔晶老人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須，負手而立，很是傲慢的樣子。
“回房。”玉沁冷不丁讓侍婢打開帷幕，把前後殿隔開。
“且慢！你不看看條件就決定不做這門生意了？”魔晶老人疑惑地問。
“閣下的生意，我們閣主想做就做，絕不會被人威脅，更不會幫什麼人的忙。閣下還是請回吧！”侍婢客氣而疏遠地拒絕了他，魔晶老人知道那是幻玉沁的意思。沒想到這個徒侄竟這麼大的架子。但話有說回來，即便他與煙波老人有交情在先，先閣主已經逝世多年，換了一個年輕的閣主，有點自己的小性子也在所難免。
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
“條件隨你開。隻要幫我達成兩個願望。”魔晶老人昂首道，對於願望的分量與抵押的配比，他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便是他離統一空桑隻有一步之遙。
“你說的！”帷幕重又被撤，靈朽閣又寬敞明亮了起來。幻玉沁危坐高椅，一身白衣襯得她太過脫俗，潔淨地如一個嬰孩，也正是這副無欲無求的樣子讓魔晶老人輕視了抵押物的力量。
洗骨仙從靈朽閣兩側房門抬進兩盆水，放在他麵前的案板上，散發著刺鼻的微苦藥味。
“這是洗骨水，你要用手沾到水滴，不論簽約與否，你一輩子都將帶著靈朽閣交易的烙印，即使閣主不在你身邊，你也不得不兌現諾言。”洗骨仙一張沒有眉目的白色麵龐發出奇怪而清晰的聲音，如小孩一般。
“這是協議。”幻玉沁從空中拋過一個卷軸，畫卷翻到底，幾行字赫然而現。
十方願望：滅空桑
抵押物：為靈朽閣服役三年
魔晶老人得意一笑，不就是區區服役三年？他在雲荒的日子不算短，千百年都過來了，區區三年就如時光長河裏的三滴小水珠，彈指一瞬而已。他毅然把手伸進了洗骨水，水麵上彈射了一陣暗綠色，那是幻碧池的顏色，在他的中指骨節處留下了一個暗綠的光圈。
這個光圈將帶著他走完一輩子。
“我還有個願望。”魔晶老人簽完了字，告訴洗骨仙。他這麼做，隻是想借著與煙波老人的交情和已經做了一宗生意的份上，幻玉沁能給他打個折。
“那你還需要簽署另一份協議。”洗骨仙沒有一絲表情，對此好不驚奇，魔晶老人真懷疑洗骨仙隻是一介傀儡。他遞上了第二份協議，條件與第一張一模一樣。
十方願望一線牽
抵押物：出賣靈魂三年，為天朽閣辦事。十方願望：她
洗骨水再次在他的食指上印上了印記。
幻玉沁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隻有侍婢看得出來，那笑容太過詭異，她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如今日這般抑或動怒、抑或報複了。雲荒大陸又有大事要發生了吧。當洗骨仙把協議呈上案牘，玉沁疲憊地閉上眼，揮了揮手：“你可以走了。”
“就這樣？”幸福來得太詭異，魔晶老人不得不問上一句。
隻是幻玉沁已化為一陣煙塵，絕跡於靈朽閣了。空中隻飄蕩著她的聲音：“烙印會告訴你需要做的事。記住，全然按烙印的話做，稍有差池不僅你會死，你要的人也會死。”
“死？”魔晶老人封印著烙印的手悠然自得地滑動手指，指節骨骼發出碰撞的聲音，他漫不經心地白了兩個淺綠色的烙印一眼，死對於仙人而言是無關緊要的，因為隻要仙人不放棄仙資，就算受盡人間撥皮削骨之刑，也不會死的。
他不會讓自己想要的人死，要說到死，也輪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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