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當梁爭來到桐縣城門口的時候,這裏已經圍攏一群人,雖然桐縣基本上每年都會有案首前往上京參膜書海文濤,但是今年與往年不同,梁案首詩成鳴州,更是箴言明誌,其名早已在上京流傳開來,所以這次的行程是以桐縣為首,劉大學士的第一站也就是這裏,所以今年圍觀送行的人要比往年多上一倍不止。
周進和周兼在人群後看著和送行百姓微笑打著招呼的梁爭,前者臉色有些陰沉,不過卻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畢竟身為一個苦讀聖賢書的讀書人,雖然心中不忿,卻也隻能怨怪命運不公。
周兼深深看了一眼周進,語重心長的說道:
“讀書人自當心胸寬闊,無論你是浩然正氣也好,還是薄情少義也罷,都應當心能裝天下,才可通達天聽,你雖然有案首文采,卻仍略遜於梁爭這個天冠之才,記住從今以後不要嫉恨他,隻管好好讀書名義,將來定能成大器,至於梁爭,哼,我想法在途中給他一些教訓,讓他知道為人不可猖狂霸道也就罷了。”
聽了周兼的話,周進心中猛地一顫,心頭漸漸寬鬆,長噓一口氣對著周兼說道:
“多謝士叔警示,小侄險些墮入小道,如今我心門已開,斷然不會再為梁爭之事浪費心神,還請士叔放心。”
周兼聞言看了看神情自若的周進,這才哈哈大笑,拍了拍後者肩膀說道:
“這才是我周家男兒,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夠高唱朝歌,甚至率領萬千男兒征戰沙場,哪怕你封聖拜位,也不是沒有可能,我看好你。”
“多謝士叔吉言!”周進聞言大喜。
“好了,我要走了,希望明年府試你會奪取秀才之冠!”
說著,周兼掀起服擺,大步向著城門口方向走去,一路上與百姓招呼見禮,儼然一副雅士風範。
臨近城門口,周兼哈哈大笑道:“梁案首別來無恙?”
正自出門而去的梁爭聞言轉身見到周兼,微微一笑道:“承蒙周大人吉言,學生一切安好,隻是對即將觀摩的書海文濤有些緊張期盼,還望周大人一路上多多提點照顧一二。”
周兼沒想到梁爭竟然用如此熟絡的話語跟他打招呼,而且神色自然,絲毫沒有做作之色,當下心中暗自慨歎:
“這梁爭當真是個奇人,與之一比,周進的心境要被落下太多了。”
旋即哈哈一笑:“梁案首客氣了,今日你我有幸同乘戰車,說不定明日便是那沙場上的生死兄弟,一切好說,先前一些不愉快都是清風細雨,還望梁案首不要記掛在懷才好。”
“學生不敢,周大人請……”梁爭側身讓過,心中暗自腹誹這老狐狸為人圓滑世故,當真是不好對付的角色。
兩人各懷心思,不久便出了城門,向著城門口一處驛站走去。
天運大陸內部即便劃分九國,也隻不過是因為理念文義不同,各自管製罷了,千百年來受到外族覬覦,幾乎沒有內部糾紛,所以幾乎每個國家的城外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不少驛站甚至就連做買賣的人都有,一些孩童在護城河邊玩耍,見到梁爭高聲呼喝著自編的歌兒謠,一路追隨而來。
看到如此景象,梁爭不免想起家中雪堇,如今雪堇母女在尹縣令安排庇護之下生活美滿,雪堇母親的身體也在漸漸恢複之中,這讓雪堇小臉上的笑容更加柔美大方,美豔不可方物。
隻是今日一早,雪堇知道梁爭即將離開桐縣前往上京,揪住衣角戀戀不舍的跟著梁爭走了很遠,在梁爭苦勸之下,連連說了十餘個前世的笑話段子,這才破涕而笑,盯住梁爭第一時間回來桐縣。
梁爭自然是點頭承諾,畢竟桐縣是他的第一個家,雖然從上京回來不久就會去往達名府學讀書,但是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因為桐縣,有他相依為命的雪堇在,他的心便是無論如何也離不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