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張延水同誌執教三十年,在他領取了榮譽證書之際,抱來了厚厚的一堆詩稿。
望著這詩稿,我心潮起伏,肅然起敬。
普天之下的語文教師,可謂成千上萬,可有幾人與學生一起作文?他們是“不屑為”?還是“不能為”7三十年持之以恒,從不肯有稍許鬆懈,一絲不苟,集腋成裘,僅詩稿就洋洋灑灑,數以百計,有如此作為的語文教師又有幾人?他站在大學的講壇上講寫作,可跟那些隻會搬弄理論條文的“經院先生”們迥然異趣,我們看到的“經院先生”著實太多了,他們眉飛色舞,講得天花亂墜,又是體係性,又是科學性,就是沒有實踐性、哪個學生要“將軍”:“老師,你來來!”他們就隻能或者惱羞成怒,拂袖而去,或者瞠目結舌,尷尬之至,更有等而下之的,將陳年舊稿,照本宣科地念上一遍,也算講了寫作,而把時間精力化在“謀他”上,延水同誌卓然特立,跟其他真正有誌於寫作教學的教師一道,跟他的學習寫作的學生一道,在“實踐”中學習寫作,象毛主席教導的“從戰爭中學習戰爭”那樣,讓自己變成“行家裏手”,然後再真正取得了發言權。
而這,是需要有奉獻精神的。正如他在詩歌中所寫——那首《粉筆》簡直可以看作是作者的自勵:
那是一千一一
潔白似玉的靈魂,
晶瑩光亮——
不沾一點灰塵,
燃燒著——
自己的生命,
用自己的心——
去撞擊千萬顆心。
延水同誌有著教師的使命感,他深深地懂得手中教鞭的份量你站起來——
是一條醒目的路標,
你躺下去一——
是一條人生的大道。
《教鞭》
為人師表,師德可以彪炳天地——盡管他本人極其平凡。
特別令人欽佩的是,在某些人“斯文掃地”變著法兒“生財有術”眈延水同誌有自己的“不屑為”。按說,他任教卅氧弟子數千,桃李遍布南北,有職有權者眾矣,他完全可以弄個書號,自任主編,邀集幾個學生各寫章節,學生有了鉛字可謀職稱,主編可以推銷斯書,名利雙收。然而,延水卻不!令人欽敬,他寫道:
我為了百花園林,
施肥,耕耘,
拚搏,奮鬥……
播下希望,
收成理想……
等待我的——
卻是瓜果遍地的金秋……
在這同一首詩裏,詩人對那追求“一山金,一山銀,還有一地美酒”,“為了安樂小窩”,“策劃”,“奔走”之徒,不屑一顧。兩種人生的追求,真是涇渭分明,水火不容。延水同誌高風亮節,象一個教師!能為他作序,是一種榮光。
延水同誌將三十年的詩作整理,挑選,結集付梓,可說是凝結了不同尋常的心血,結集在這裏的共有四輯,凡206首,其中《金鳳凰》為生活之歌,共68首;《月亮雨》為奉獻之歌,共55首;《紅火把》為青春之歌,共45首;《鴛鴦鳥》為愛情之歌,共38東各輯內容區分不甚嚴格,各篇水平也參差不齊,但一顆潛心卻砰砰而跳,表達了作者對生活的赤子之愛。
詩作取材十分廣泛,大至早市煦攘的人群,小至貝殼,落葉,無不表達著詩人對生活那種微妙而細膩的感受我想,在課堂上,作者必定會給學生講授“感受力”這種題目,現在在詩篇中就現身說法了:風箏既寄托著海外之情,又寄托著慈母之愛,這飄悠悠的形象竟有如此深邃的境界,當然,作者更多地是貫注一些諸如“小花”,“滴水”,“紅柳”,“春蠶”之類的小(人)物,更貫注它(他)們在平凡之中的奉獻。
金色的駝鈴啊!
你水運激蕩著大地的心窩。
《駝鈴》
(小花)開在寂寞的原野,
是為了給原野增加一點歡樂。
詩人為什麼把這些“小”當作了自己的謳歌對象マ甚至連白楊也是“小白楊”在這眾多的詩作裏我們不難覓得答案:
在《生命的彩虹》裏,詩人寫道:“每一個人都應該是一個小小的螢火蟲……”而作者謳歌螢火蟲,又恰恰因為它有崇高的理想——“把太陽掛在每一個需要的地方。”(《螢火蟲》)詩人要謳歌小小的一滴水:
我在需要我的幹渴的土地裏,
我在需要我的枯萎的莊稼裏,
我在需要我的澎湃的江河裏,
我在需要我的歡騰的小溪裏。
我在需要我的白色的霧氣裏,
我在需要我的朦朧的細雨裏……
然後作者又連續寫了牛奶,蜜糖、酒杯,茶碗,淚水,心坎……等一係列含水滴的形象,一句石破天驚的結語:
我的足跡遍布天地宇宙,哪兒需要,我就在哪裏。
這真是“平凡人的哲理詩”,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在平平幾月、的生活中悟得的真諦。是的,是的,一滴水反映了太陽的光輝,沒有滴滴水,就沒有世界這便是我們的“教師詩人”對生活的理解,他喜歡《蜜蜂的人生哲學》,在默默的奉獻中發現了真正的“詩意”,而且漚歌這詩意,把這看作是生活本身的美,本質意義上的“美”!
詩人在《宇宙魂》中則更精辟地謳歌一個甘為人梯的老人是:“滋潤千裏禾苗的牛毛爾,催辿百花盛開的宇宙魂。”讀延水的詩,該明白他的“微言大意”。
然而,詩人的抒情形象並非總是“以小見大”,也有令人為之一振的巨大形象,比方《長城的自白》,又比方《我給你》。
《長城的自白》宣稱:
我是一條能飛上天的巨龍,我是一條能飛入海的巨龍。
當然,這“大”是融化在“小”之中,作者寫到在“元宵節,鬧龍燈”;“端午節,畫龍舟”;都看到龍“永遠在人民之中”。然後筆鋒一抖,佳句驀然跳出,令人歡叫“精警”:
我是世界上最大的一條龍,
又是隊伍中最小的一個兵。
“大”與“小”,已經水乳交融!真是充滿了最深刻的辯證法《我給你》的抒情主人公,簡直就是“大海”的化身ニ我給你——
魚兒一艙艙,
蝦兒一車車,
點點白帆,
星星漁火,
浪擊礁石千堆雪,
日沉西天紅一角,
無限幸福,
無比歡樂。
這詩的意境已經堪稱“精大博深”了,然而更妙之處在其結尾,驀地躍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給你——
一切嗬一切……
我隻留下——
無字之歌;潮漲潮落,
不要向我——
追究原因:為了什麼……
博大宏森到“無須多問”了。這裏極富哲理,留下了巨大的欣賞空間。審美客體馳騁自己的想象吧。
作者在一些篇章裏馳騁自己的想象力,也不乏雄渾的形象。
例如《海霞》:
節日的焰火映在海上……
一條五彩的項鏈,
挫在大海的頸上。
不僅比喻深刻,而且意境宏遠,給人以情感的巨大愉悅。
總觀詩稿,這樣的精警之處不勝枚舉,比方《山鬆》宣告:
“一身綠色就是我!”《蜜蜂的人生哲學》是:“留下自己夠用的蜜,其餘全部奉獻出去”等等。
其次應該說到這些詩作的形式。
我們不難找到作者師法賀敬之的痕跡。比方詩稿中的幾篇較長的詩《你該作什麼》《到處歡迎你》、《生命的光輝》(260餘行),《曆史的色彩》(300行),不僅在內容上是政治抒情詩,而且在形式上也是階梯詩,有的一個詞就占一行,而抒情短詩則多用民歌體,這大約不是跟賀敬之偶然地巧合吧?
延水同誌作為一個“科班出身”的學者詩人,表現出很高的駕馭語言的能力,不妨舉壓卷的《春遊》為例:
遊山一山翠秀,遊水——水碧透。
花開葉綠,舟飛浪吼,
紅綠俏拔尖金銀網中兜。
峰峰笑啊——滔滔歌啊——
笑悠悠……歌悠悠……
山是畫啊——水是畫啊——
畫中遊……畫中遊……
針針織啊——筆筆描啊——
織得山山更翠秀,描得水水更碧透。
人多情啊山多姿,人多情啊水多彩,
青燦燦啊紅溜溜。藍澄澄啊亮油油。
這首濤在詩稿當中是很有代表性的,我們看到了它對仗十分工整,韻律十分和諧,可以毫無疑義地說:這是一種脫胎於賀敬之、郭小川的“新格律詩”,表現了作者不僅深受中國古典詩詞的熏陶,而且也自覺地汲取了建國名詩人成功的創作經驗。
自然,作者與那些朦朧詩人、朦朧?引存人是絕緣的,不僅在思想上格格不入(作者對生活的摯愛怎能與他們對生活的咀咒同年而語),而且在形式上也南轅北轍。也許有人會攻擊說“過分正統”,但這也許是延水同誌的刻意追求。
無可諱言,延水的詩存在著“思想大於形象”的缺憾,然而這絲毫掩蓋不了他詩作的藝術光華。三十年跟隨學生寫“下水文”,辛勤勞作隻能是“有一分耕耘,便有一分收獲”,在詩稿中我們不難俯拾多彩佳句。比方:《投遞員》:
大街是經線,
小巷是緯線,
你象一把綠色的梭子,
織出多少最美麗的錦緞,
給祖國大地的千家萬戶,
織出一個永不走的春天。
設喻多麼精采,新穎,準確,這也許與作者很熟悉郵局的工作情況有關。
類似這樣的情況當然還有許多,例如《讚沙灘》:
浪花啊——
用你那潔白的手絹,
去拭沙灘那帶喜淚的臉麵。
這種表達力也令人拍案叫絕。
寫情歌,對我們的作者來說,也許難乎其難,因為學校生活中這畢竟不是“主流”之歌;自然也可以寫校外的戀情,但這對作者來說也顯得陌生,然而,即使四輯中寫得最少的《鴛鴦鳥》——愛情之歌裏,也不乏精巧的構思和意境,例如《送行》:
夜深深,
風清清……
我送妹妹一程又一程,
妹妹又送我一程又一程……
送走了月亮,
送走了星星……
送不走有——
你印在我心中的倩影,
送不走啊——
我嵌在你夢中的笑客……
少男少女,難舍難分的“情”與“景”,都表現得淋濟盡致了自然,也不乏機警而清新的佳句。如:
當愛情的幼苗長勢良好,
內心的喜悅會爬滿你的——雙腮
《請不要把花送來》
延水同誌是有“詩才”收可他卻是個真正的“業餘作者”,他的詩作隻是為教學服務的,是為了取得指導學生寫作的真正的發育權的,他沒有刻意去追求自己如何成名成家,因而不少篇章帶有“急就章”的痕跡,這是不該苛求作者的。
延水同誌在任教三十年時,不僅有成排的獎狀,還有上百的詩篇,真值得祝賀。是為序。1993.10於煙台去年(1993)12月9日,突然接到徐笛的一封信,問及:
“你還記得我嗎?”怎麼能忘記呢了學生盡管逾千,形形色色,但該樸如徐笛者,勤奮如徐笛者並不多、他那一級同學中很有幾個整天鑽在書堆中的,而且這幾個人也結成了好友;也許緣書之故吧,這幾個學生與我師誼頗深大家都愛讀書,有錢輒買書,有空即讀書,一群書呆子便心心相印,我就很難忘懷他——盡管轉眼已經多年不通音訊了。
一顆文學的種子是否萌動於此時,不得而知,但此時他確實想圓一個文學夢他希望能象我一樣,有長篇小說在報紙上連載,有封麵上印著自己名字的書站立在書架子上。我用魯迅先生說的“隻管耕耘,不問收獲”來鼓勁,這也許是一對書呆子“臭味相投”吧!
信中說,他利用業餘時間寫了一部30餘萬字的長篇小說,想寄給我看看。不多久,果然就一個郵包寄至——天呐!多麼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稿子用巴掌大小的油光紙寫的,密密麻麻,以致我想隨筆記點意見都得附於另紙;看起來是在深夜疾筆寫成的,未暇雕琢,連章節安排都甚亂說得坦率一點,真是不容卒讀;但是疊在一起,卻有著超越磚頭的厚度。
於是,一塊沉甸甸的磚頭壓在我心頭了。
我當然十分驚喜——因為這是意誌和毅力的豐碑,我跟他一樣,剛踏上社會就在重點高中教語文,深知語文教師的甘苦。記得我父輩的同事之子,年方六歲,有人問他長大了幹什麼,答日:管幹什麼都行,唯獨不教語文。再問其因,則曰:讓爸爸批作文嚇壞了,總是熬夜!這在曲阜師範學院是盡人皆知的“趣聞”,我想,徐笛也逃脫不了“課卷山積”的命運,他哪裏有什麼“業餘”?他是象迅翁一樣把別人喝茶的時間都用來寫作了。
他完全靠的是“自我榨取”,是持續不斷的,夜以繼日,年複年地榨取,他是執著追求的傻子!這種意誌和毅力令我敬佩,世上多一點這樣的傻子,人間就多一點正事,黨的各項事業都會發展得快一點。
但是我仍舊有點隱隱的擔心,不知為什麼象一塊磚頭懸懸地掛在心頭。轉眼半年過去了,又接到徐笛報捷的信——他是讓我釋念的,摘抄一段如下:
“我所在的海陽四中,今年高考全縣第一,兩個重點班全市第二,每班大本令我教的應屆文班,分了一個名額,我們考了十個,超了九個,是學校考得最好的班級。我任教的語文名列全縣同類班級第一。”
按說我該放心了,但我仍舊有隱隱的擔心——但願我是“杞優”。
因為我從教的第一天就遇上了“批判”我高中時的同學,理由僅僅是因為他在業餘時間寫詩,曾幾何時在教育隊伍中有條不成文的法規,認為丈藝創作是“不務正業”,以致到現在在某些單位都明令宣布:“文藝作品不算科研成果”。在這種不正常的氛圍下,出現了咄咄怪事,寫的人膽顫心驚,不寫的人反而理直氣壯。寫的人盡管由於深知寫作三昧,指導學生是行家裏丮教學效果顯而易見,但卻因為有機會揚名而令他人有“屋下之感”,所以總是明裏暗裏受指責,相反,那些“不寫之人”,或則故作深奧,令人莫測高深,把寫作視為雕蟲小技,不屑顧;或則隻會紙上談兵,讓學生將一軍:“老師,你來來!”便隻能惱羞成怒。然而,卻皆因為“不寫”而;“傲視”寫的人,甚至盛氣淩人:我總沒有追求名利吧!象阿Q說祖宗闊一般地講:“我是不寫罷了。我要寫,準比他強百倍!”我在文登的重點中學任教十餘年,對這氛圍領教得太多了,以致一擱筆就是十五年,很可能是心有餘悸,但願徐笛的領導,周圍的老師和同誌都能理解他,支持他。我想現在是改革開放的年代了,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深入人心。徐笛一定不會遇到那些不該有的不愉快吧!
但願徐笛所處的環境能幫助他實現那個文學夢——因為他追求得太苦,太執著,他是蘸著自己的鮮血,耗著自己的青春,在書寫大寫的人生。那麼,我懸在心頭的磚頭也就可以扔掉了。
作者的語言十分成熟,而且頗具老辣的風中。他的散文一定寫得很好。當然,現在還未形成自己的風格,但已有了“獨具風格”的萌芽。
與第一稿相比,小說在結構上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仍然可人,甚至盛氣淩人:我總沒有追求名利吧!象阿Q說祖宗闊一般地講:“我是不寫罷了。我要寫,準比他強百倍!”我在文登的重點中學任教十餘年,對這氛圍領教得太多了,以致一擱筆就是十五年,很可能是心有餘悸,但願徐笛的領導,周圍的老師和同誌都能理解他,支持他。我想現在是改革開放的年代了,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深入人心。徐笛一定不會遇到那些不該有的不愉快吧!
但願徐笛所處的環境能幫助他實現那個文學夢——因為他追求得太苦,太執著,他是蘸著自己的鮮血,耗著自己的青春,在書寫大寫的人生。那麼,我懸在心頭的磚頭也就可以扔掉了。
萬萬想不到的是,僅僅半年,他在取得了優異的教學成績的同時,《家廟》的第二稿也改成了,而且是清抄稿,厚厚的五大本。我的那些自己也說不清的意兄竟被他采納了(我深怕這裏是誤人子弟),這一稿令我瞠目結舌的程度比上次還強烈十分,它衝擊得我思索:擎在我手中的文稿是沉甸甸的石頭,作者也是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這不在外型的改觀,而在它的內涵。勿須諱言,《家廟》象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有其稚嫩的一麵,但卻有著原始生命之美。作者追求的曆史縱深感和風格的凝重感都是彌足稱道的,它不是那種輕飄飄的男呀女呀的作品,魚水是侃大山地“玩”文學,作者直麵人生進行嚴肅的思考,企望從曆史的沉積中開掘出一些人生。作者筆下的人楊血然不十分豐滿,匆匆皇婦雖雖細賣小炳八,決不是“魔幻”的陰影,更不是“荒誕”的超人。我們的作者也許寫得“太累”,但卻讓人欽佩。他十分誠樸地對待文學。
作者的語言十分成熟,而且頗具老辣的風中。他的散文一定寫得很好。當然,現在還未形成自己的風格,但已有了“獨具風格”的萌芽。
與第一稿相比,小說在結構上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仍然可崔學明著之牟氏莊園史實寫真》序中國經曆了漫長的封建社會,封建社會的基本特征之一是有剝削農民的地主。可惜的是,我們對地主了解得不夠。這除了如毛澤東同誌所說的那樣,舊時代未能給我們積存下完整、係統、詳盡的資料之外,還有解放後的某種功利主義傾向所致。對四川大地主劉文彩應當說研究得夠充分了,全國都有人去參觀“收租院”的群塑。然而到了撥亂反正的年代,當年到處控訴“水牢”之苦的典型人物卻矢口否認“水牢”的存在,便是一個例證。“文革”中,將牟氏莊園西忠來宅院大樓底下的一個用於儲存魚肉蔬菜的地洞說成是關押佃戶的地牢也是這種情況。因此,崔學明同誌撰寫的這本《牟氏莊園史實寫真》就有了獨特的曆史價值。
這是一本全景式的反映地主莊園方方麵麵的力作。作者全麵、係統而準確地闡述了山東大地主牟墨林(外號“牟二黑”)家族莊園的內情,既縱向地揭示封建莊園經濟由原始資本積累到盤剝斂財致富終成中國鄉間巨富的內部機製乃至因內蛀外吞等原因而必然走向崩潰的客觀規律;又橫向地展示了莊園主及其奴仆、佃戶的日常生活、風俗人情、道德倫理等方方麵麵,堪稱是一部了解封建社會大地主家族的“百科全書”。
因此,它的“存史”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在社會學、倫理學、文化學諸方麵,做了大量的前人未曾做過的非常有意義的工作,令本書的資料性不僅特色鮮明,而且很有獨到之處。例如,本書特辟專章敘說莊園的“住宅建築”。牟氏莊園是當今中國保存最完整、規模最大、容貌氣派的地主莊園,所以在以往介紹牟氏莊園的小冊子裏,不乏住宅建築的記述。然而卻沒有一人從建築布局、工藝特點等宏觀大旨介紹到圖案裝飾等細微末節,更不會把宅院建設中的軼聞逸事詳盡敘述。而崔學明的這本書,不僅詳盡全麵,而且縱橫交錯,讀來就不僅是建築鳥瞰了,而是有極深的文化蘊含。又如,本書專辟的經營運作。這章的內容以往當然有所涉及,但是,誰也未曾提供從“大本營的佃戶”到“鄉間糧倉”的詳細資料,至於“工商實體”、“賬房先生”之類,更是“皆付厥如”。應當說,本書作者辟此專章是別具慧眼的,因為一般說來,“君子之世,三世而衰”,世代地主往往經不起三代的折騰就成為“沒落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