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殺人不留行(1 / 3)

舒舒服服洗了個澡,雲兒挽著半幹的長發,靸著鞋子出來,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輕了。雨漸漸小了,天黑沉沉的,空氣又悶又濕,風吹的堂前的蠟燭一明一暗,搖曳不定。她喃喃說了一句話。走進來的東方棄沒聽清楚,笑問她嘰裏呱啦嘀咕些什麼呢。她雙手抱胸說:“你看,月黑風高夜,可不是殺人放火天麼?”東方棄笑著敲了下她額頭,“整天想什麼呢你,還不快回房睡覺。”她問:“你呢?”他笑說:“我出去走走。”

雲兒便說:“外麵烏漆抹黑的,還下著雨,你上哪兒走走去?”他推門說:“隨便走走,你回去睡吧。”雲兒也不管他,自顧自回房,卻見燕蘇大喇喇坐在床上,胡亂翻著她的包袱。她跳起來,一把將包袱搶在懷裏,生氣地說:“你幹什麼!這是我的東西。”燕蘇懶洋洋說:“看一下又怎麼了?不就幾件破衣裳嘛,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她氣哄哄地說:“沒有就沒有,關你什麼事。我們江湖兒女,才不要錢財首飾那些身外物呢。”

燕蘇嗤笑,“大言不慚——你不愛財還跑去賭博?還出老千,弄的跟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雲兒瞪大眼睛,“你,你,你怎麼知道?”說話的聲音有幾分中氣不足。他挑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偷了我的九華玉,簽了賣身契,以後就是我的人了,給我老實點。以後再到處勾三搭四,不知檢點,看我怎麼收拾你。”

雲兒蹙眉看他,“你大半夜跑我房間發什麼瘋?出去,出去——”又拖又拽趕他出去。他巋然不動,哼道:“誰說這是你房間,晚上我就住這裏了。”順勢抓住雲兒,按在床上,“你才發瘋呢,給我好好坐這兒。”雲兒掙紮道:“我偏不!”鬼才和他坐一塊兒。他加重手勁,“你再亂動,我不客氣了!”語氣明顯不悅。雲兒又踢又抓,口裏罵道:“你有病,一天到晚欺負我——”

燕蘇怒了,欺負她?那他就欺負給她看!右手往上移固定她脖子,上身往前傾,唇一點一點靠近——

雲兒駭然失色,嚇得不知該作何反應,閉緊眼睛往他身上拚命亂躲,野豬拱樹一般往前拱,就是不肯抬頭。安素手插進她剛洗的頭發裏,往後拉,不悅道:“你幹什麼?”鼻尖聞到植物的清香以及年輕女孩子身上獨有的馨香,幹淨的,甜蜜的,誘惑的。雲兒頭側到一邊,低的不能再低,細軟猶帶濕意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被困住的雙手還在掙紮。口裏大罵:“燕蘇,你這個瘋子,流氓,變態……,你放開我!”

燕蘇將她的頭發別到耳後,命令道:“抬起頭來。”她不但不抬頭,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他沒好氣說:“這可是你自找的啊。”以為這樣他就奈何不了她了?雙唇俯下,含住她露在外麵小巧細致的耳垂,來回舔吮。雲兒感覺到耳垂處冰涼、柔軟、濡濕的觸感,像被什麼擊中一般,嬌軀一震,大聲叫道:“啊——,你個變態!”使出吃奶的力氣推他,踉踉蹌蹌,逃命般從他懷裏逃了出來。

燕蘇摸了摸頸上被雲兒指甲抓出的指痕,像被蟲子咬了一下似的,隱隱作疼,沒好氣說:“你還真是潑辣。”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想起自己以前養的那隻叫雪兒的白貓來,也是這樣潑辣可愛。

雲兒一邊警惕地看著他,一邊使勁揉著耳垂,恨不得把耳朵揪下來洗,一想到剛才燕蘇像毛毛蟲一樣的舌頭在她耳朵上爬來爬去的那種感覺,濕濕軟軟、黏黏膩膩的,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渾身起雞皮疙瘩,惡心死了,惡心死了!抓起地上的凳子朝他扔去,恨聲罵:“卑鄙,無恥,下流,齷齪,淫魔色鬼……”抓到什麼就扔什麼,臉盆,茶壺,粉盒,銅鏡……,一時間房裏“砰砰砰”吵翻了天。

燕蘇輕而易舉躲了過去,起身朝她走來。她如受驚兔子一般,戒備地盯著他,“你想幹什麼?”他一步一步逼近,沉下臉說:“你說我想幹什麼!”雙眉緊蹙,臉色很是難看,伸手就去抓她。雲兒“啊”的一聲大叫,驚恐萬分,一見不對,轉身就逃,手剛握住門栓,卻被燕蘇強行拿開了。他雙手一抱,將她箍得死死的,哼道:“你又想逃到哪裏去?”清冷的聲音就在她頭頂響起,清晰的,冷冷的,不耐煩的,焦躁的,夾雜一絲絲的擔憂以及無奈……全部近在咫尺,透過手臂的力量重重壓在她心底。

雲兒突然害怕了,再也無力掙紮,軟下身子,隻知道一個勁兒說:“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聲音越來越小,反抗越來越弱,語氣裏滿是懇求的意味,無助而恐慌,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會覺得不一樣了呢?胡亂抬頭,卻從他如水的雙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縮成一朵米粒大小的花,莫名其妙就慌了,手足無措,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外麵適時傳來東方棄的聲音,“雲兒,雲兒,你怎麼了?”咚咚咚地敲門。燕蘇心一緊,猶豫半晌,最後還是放開了她,想跟她好好說幾句話。雲兒卻趁他猶豫的空當沒命般逃出來,拉著東方棄撒腿就跑,唯恐避之不及。

濕潤冰涼的寒風吹在身上,使人頭腦為之一醒。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晚上,夜的意味分外的濃烈。倆人站在後院濕漉漉的空地上,雲兒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旁邊有一株很大的榕樹,盤根錯節,幾人合抱方圍的過來,底下用石頭圍著,樹上還殘留著幾片未掉的樹葉,在風中孤零零搖曳著。

東方棄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把你嚇成這樣?”她雙手撐在腿上,半彎著腰說:“哎,提起就有氣,不說了,不說了。”坐在榕樹下的石頭上,低頭看地下,眼神卻不知飄向何處。東方棄問:“房裏同你說話的是公子嗎?他對你怎麼了?還是又為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