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夜裏歡深深地看了落花一眼,“我還說了什麼?”
“你說……”落花眨了眨眼睛,忽的歎了口氣:“我也有件為難的事情,你若答應幫我,我才告訴你。”
“什麼事情?”
“你肯幫我麼?”落花抬頭,對上那雙冰眸。
夜裏歡掀開被子,下床拿起掛在一旁的衣袍,一邊將衣袍向身上披著,一邊道:“若是想說,就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
落花站起身:“上次教主吩咐落花去將伏魔刀還了飛鳥,但是那刀如今在萬柳山莊。落花素知柳盟主的厲害,憑我這點用毒的本事,還不敢去拿刀。不知道……教主肯代落花去拿麼?”
將衣帶在身側挽了個結,夜裏歡冷冷一哼,突然轉頭,一臉肅穆地問:“我問你,既然你肯為天神教效力,為何還聽那個吳陰天的吩咐?他可是盟主的人,難道你要學那個江武興,夾在正邪中間,最後自己吃虧麼?”
落花啞然。回想起江武興入了吳家的門後,竟反過來幫著魔教對付武林正派的人保衛天神教,後來又聽說他回去無名山莊挨了一頓狠揍,當時的自己還覺得江武興就是個傻子,笑他愚不可及。而夜裏歡講得沒錯,現在的自己表麵上正做著同江武興一樣的事情。然而,那個夜裏歡又怎會知道,她不是江武興——對正與邪兩方都付出真心,她來魔教,隻是個細作罷了。
但細作也不能讓夜裏歡看出來,現下落花唯有表現得楚楚可憐,才能騙得過魔教教主。
“夜教主,你該知道落花的身世,那個吳陰天對落花有過救命之恩,落花之所以一時糊塗聽從了他的話,完全是感念著他這份恩德。”
夜裏歡點點頭,沒有說話,整好衣服便要出去。
“闌兒!”落花忽然高聲道。
這兩個字,聽起來普普通通,卻能令夜裏歡頓然停住了腳步,那是他埋在心底的名字——他妹妹的名字“夜闌”。難道昨晚他酒後真的對著這個女子胡言亂語,他真的很想知道,他昨晚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呆立一刻,夜裏歡漠然回首:“你真的想讓我去萬柳山莊幫你奪刀?”
此話一出,落花還未及作答,但見門外走來一人,已徑自朗聲道:“奪刀的事情,不勞夜教主費心。”
“楊教主。”落花走上前,欠身一揖。
楊樂天微微一笑:“夫人,客氣了。”
“楊教主,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情要問你。”夜裏歡看著恢複了氣血的楊樂天,心中寬慰。
“夜教主,是否想問我那斷刀門滅門一事?”不等夜裏歡問話,楊樂天先發一問。
“不錯,斷刀門一夜被滅,之後有人在門口用死屍擺了個‘天’字……我知道,你和斷刀門有些過節,與這事情脫不了幹係。”
“你也懷疑是我做的?”楊樂天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斷刀門滅門之時,你身重蠱毒,如何跑去殺人。”夜裏歡吐了口氣,接著道:“但是江湖上的人,大多數還不知道你的存在,都以為你與吳銘在那一戰中同歸於盡了。近來,不知道從什麼人嘴裏傳出了你死而複生的消息,之後又發生了斷刀門的滅門一事,還有你與斷刀門的仇怨也被傳得沸沸揚揚,於是……”
“不必說了,我都知道。”楊樂天尋了張椅子坐下,“有人栽贓嫁禍而已,我遲早會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江湖上的恩仇多如牛毛,他楊樂天在魔教中打滾數載,殺過的人、結下的恩怨他自己都數不清了。然而,誰會把事情做得如此明顯,誰又有這個本事一夜滅了在江湖上屹立數十載的斷刀門,楊樂天心中有數。
“你自己小心。另外,我早先與盟主定下了互不侵犯的協議,以五年為期。如今,五年之期未過,你身在天神教之中,我怕那個柳飛揚會借斷刀門一事挑起事端。”
楊樂天明白夜裏歡話中所指,隻是沒有料到夜裏歡會變得如此之快。那日,夜裏歡還拜在他的腳下,口口聲聲尊他為教主,而短短半月之後,卻又在他麵前擺起了教主的架子,楊樂天心中難免氣悶。
癡笑一聲,楊樂天從還沒坐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放心,我會以大局為重,和天神教徹底脫離幹係!”
“楊教主,夜裏歡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夜裏歡擋在楊樂天身前,定定地看向他,“再說,你們一家三口還能去哪裏?”
“我們的去處不勞你堂堂天下第一魔教教主操心。你也不用心急,我暫時還走不了,尋王爺的案子還沒有完,等完結了,我們會自行離開。”楊樂天說完,繞開夜裏歡,邁步往出走。
“你要去哪裏?”夜裏歡追問。
楊樂天走出了門口,才回答道:“我去幫義弟拿回伏魔刀!”
伏魔刀,烏黑的刀身、漆黑的刀口,乃是飛鳥於無名山莊藏劍樓中無意發現的寶刀。不知道它的來曆,隻知道它能克製住神木林裏的那些怪藤,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