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鏡盤邊緣雕刻著四頭奇珍異獸,個個麵容猙獰、張牙舞爪,仿佛要掙脫銀盤的束縛,撲下來。四頭靈獸中間是一輪如月的圓盤,光潔的影子正照在那方石條之上。若非正東方的那盞長明燈熄滅,掩蓋在它煙氣下的銀鏡很難被發現。
這一刻寶鏡顯輝,八條奇異的光束齊齊射向中心的圓盤,那中央赫然明亮刺眼,仿佛出現了一張閃亮的大口,將八條光束一起吸入、吞噬。片刻之後,隨著八條光束的消失,那銀鏡也合上了大口,隻餘下一層薄薄的光暈鍍在了銀盤之上,微微流動,仿若是溶化了的銀錠,又仿佛是口欲得到滿足後流出的饞涎。
“這、這裏麵難道藏著妖怪?”月紫瑤驚住了,磕著牙齒問。
楊樂天微微一笑,對少女的癡言不否認也不肯定,隻是飛身掠過藍色的池水,淩空抽出了傲霜劍,用劍尖倏地挑起那綴滿珠寶的玉盒,旋即翻身一帶,將玉盒淩水拋了回來。
“啪!”
沉重的玉盒穩穩地落在一隻肉掌中,楊樂天左手托著玉盒,右手“嚓”地一下回劍入鞘。這一連串的動作敏捷得像一隻豹子,直看得旁邊的少女目瞪口呆——他的身形竟比那盒子還快了一步,就算娘也無法做到!
月紫瑤從心底生出一股欽佩羨慕之情,和一些自己也說不出的複雜情愫,這股感情令她很想衝過去抱住楊樂天。而此時,她也是這麼做的,隻不過當她伸出手臂的時候,卻被楊樂天一個錯身,有意地避了過去。
楊樂天舉起盒子,展示給飛鳥,“你看這裏。”
“這是一個鎖孔啊……”飛鳥皺眉,失望地一歎:“難不成說這個盒子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嗯,天底下的寶物哪有那麼容易得到手的的。就比如剛才,若非燈中的那些光束被這洞頂的銀盤吸了去,恐怕我連這玉盒都碰不到,就要喪生在燈中那些雷電之下。”講到生死一線的事情,楊樂天卻說得稀鬆平常,保持著一貫的冷定,“既然是寶物,就必然會有許多機關。”
“大哥,那你如何得知要熄滅一盞長明燈?又如何知道是哪一盞?”
楊樂天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偶然發現其中一盞燈上的煙霧比其餘八盞要少,料算到這玉盒不簡單,故而就堵上一堵。”
“大哥,你果然厲害!”飛鳥豎起了大拇指。
“唉,你又讚揚我了,以後要是再這樣,我也會臉紅的。”楊樂天用拳頭撞了一下飛鳥的肩頭,爽朗地笑了,終於恢複了以往的笑謔。
“喂,你們看,這裏好像有字。”笑聲中,有個女人的聲音在喊。
那是盒子側麵的字,正巧被剛才撲空、一臉尷尬的月紫瑤撞見。楊樂天沒有去看月紫瑤那陰晴不定的表情,隻是在她的提醒下,注意起盒子側麵的一排小字。
“縹緲仙山落九天,雪月萬世升連綿,若問達真何處去,靈劍永生由你心。”
眼睛隨著玉盒上的文字移動,楊樂天朗朗讀出了這幾句話,視線下移,又看到下麵還書著四個不起眼的小字——握緊此劍。
“這盒子上的文字究竟是什麼意思?”飛鳥問。
“達真是雪月宮的神佛,那麼這是雪月宮的寶物了?”楊樂天瞥了一眼驚訝失措的少宮主,把他的推測告訴了飛鳥:“憑此寶物,雪月宮可以連綿永世。”
“連綿永世,何以開啟?”飛鳥疑惑。
“那就要問雪月宮的少宮主了?”楊樂天將飛鳥的視線引向月紫瑤。
南疆少女吐了吐舌頭,搖頭:“我又怎麼知道,娘又不會選我做宮主,她怎麼會告訴我呢。”說話間,她的手不自覺地向著頸下一摸,那裏從小陪伴她成長的硬梆梆的東西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蕩蕩的感覺。
“木牌!”楊樂天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盒,眼神微微一變,這便把手一張,伸向他的兄弟。
飛鳥捏了一把空氣,警覺地背過手去,擺出一副不給的架勢,“這裏這麼亮,還要那木牌做什麼?”
“別人的東西,拿多了總會燙手。”楊樂天淡淡地瞥了一眼期盼中的月紫瑤,張手就插向飛鳥的衣間,他知道東西在哪裏,無須過多的動作。
“喂,就是啊,大壞蛋,快把木牌還給我。”
飛鳥向後一退,抬手按向心口,本想壓住深入他衣間的那隻手,卻見大哥那靈活的手指已勾了一節紅繩出來,如泥鰍入水般地在他掌下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