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希,東方轉白,轉眼已是彩霞漫天,朝陽初放。
靈癡的發梢已掛了霜,山中的露水打濕了衣襟,不知不覺間他背著黑焱走了一夜,此時正走在一處山巔之上,還是那副慵懶模樣。
靈癡的左肩上,歪著一張紅紅的、睡眼迷離的小臉兒,兩條孩童的胳膊緊緊摟著漢子的脖子。
“快醒醒,翻過此山就到紫宸宗了,讓別人看到我背著你像什麼話。看那就是紫宸山!”靈癡邊說著邊抹了把臉上的晨露汗水,搖醒了黑焱,輕輕將他放在地上。
黑焱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臉,強睜開迷離的雙眼,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好一座俊秀險峰!
遠方,幾條山脈如同幾條蛟龍盤橫在大地上,隨著地勢蜿蜒起伏。如同錯把太陽當成了寶珠,幾個龍頭最終彙聚到一處,略一糾纏,隨即拔地而起,直插雲端。
隨著一陣清朗的晨鍾遠遠傳來,各種靈鳥繞山盤旋,清淨、平和,宛如仙境。
黑焱一時看得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這…這就是紫宸山嗎?”他從小在那小村落中長大,何曾想過世間竟有如此美景。
靈癡磕打著草鞋上的泥塊,將身上的破舊道袍仔細整理了一番,這才抬起頭說道:“走罷,日後有你看膩的時候,誤了時辰就得等明天了。”
二人又走出半個時辰,轉過大片樹林,隻見一個牌樓高高聳立在山門口,牌樓上一塊青石板上堂堂正正的篆著“紫薇宸天”四個大字,大字旁邊落款著“天宵”二字。
牌樓下左右各站著三人,都穿著白色道袍,山門下的石階旁邊擺著一副石桌石凳,石凳上坐著一人,不到三十歲模樣,穿著黃色道袍,不論樣式、質地比旁人都華貴的多了。
黃袍道人見靈癡牽著黑焱遠遠走上前來,飛快的上下掃了兩眼,看靈癡打扮如此古怪,身上穿的又似是本門道袍,恐怕是外門的高人。趕緊滿臉堆笑的站起身來,抬手做了個揖,說道:“師弟剛剛輪值到此,看兄台衣著似是同門師兄,不知如何稱呼?”
黑焱沒想到這靈癡衣著如此破舊,那男子一襲灰袍如此華貴,竟然對靈癡這麼客氣,甚是好奇,心裏剛生出人不可貌相的念頭,沒想到靈癡掏出一個灰色鐵牌,高舉過頭說道:“師叔,我是本門引秀道士靈癡啊”
黃袍道士聽到此言,又看了鐵牌,確是本門的靈引紋石,神情大不如前,傲然坐下冷哼道:“怎生如此不知檢點!本門的臉都被你丟光了!這就是你找來的秀童,你在乞丐窩裏撿來的嗎!
靈癡趕緊賠笑道:“都怪徒兒運氣不好,出山三年也沒尋到合格的秀童,這孩子徒兒仔細看過了,筋骨雖然不壯,但心智、靈脈都是上乘,還請師叔讓我們上山。”
“哈哈,憑你一個靈士也能看得準嗎!我看你別憑白耽誤師尊功夫,憑他能請得起什麼護法,吃得起什麼丹藥,煉得出哪般法器?趕緊再尋個高門大閥的子弟回來才是正經!快走快走!”黃袍道士說完兩眼望天,不再搭理靈癡二人。
靈癡陪著幹笑了兩聲,側過身靠向黃袍道士,從懷裏掏出幾顆土黃色晶瑩剔透的小珠子,輕聲說道:“徒兒學藝不精,隻略通煉器之道,在外常幫人煉些低階法器,略微有些盈餘,這幾個土靈珠還請師叔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