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雪熟門熟路的找到典悅的房間,輕輕推開房門,一如既往的簡單擺設,沒有太多女兒家的物什,倒是字畫卻有不少。
入眼的一章字畫上麵隻寫了四個字“天道酬勤”,俞向雪記得,這四字是典悅拜托楊雲寒寫的,當時她以為典悅是為了將題字拿出去賣錢所以才求著楊雲寒的,沒想到竟是為了掛在房間裏,倒是她想錯了……
楊雲寒以前的字寫的很醜,不知何時,字竟然可以寫得這麼好看了……俞向雪撫摸著右下角的署名,看著看著竟癡癡的笑了起來,呆了好一會之後才含著笑爬到了床上。
她認得,楊雲寒用的那個印章,是她刻的。那時她剛向印章師父學了刻字就迫不及待的刻了個“雲”字給楊雲寒。因為刻的太醜,楊雲寒為此奚落了她好幾天,後來她想把印章搶回來,楊雲寒卻不撒手了,原以為他早就將那章子丟棄,沒想到他稍微改了改,竟然比原來的要好看得多。
至少,還有一件東西是陪著他的,想到這,俞向雪心裏覺得舒服了一點,躺在床上抱著被子想著那印章竟慢慢睡著了……
初春的江南,陽光照得人暖暖的,調皮的男孩子折著楊柳在河邊奔跑,俞向雪一身綠衣,嬌嫩得像剛發的新芽,隨意地坐在地上,大大咧咧的樣子完全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她用柳條在地上畫著一般人看不懂的東西,玩了一會後,她一抬頭,正巧看到一個年輕公子站在河岸邊。
俞向雪被嚇了一跳,急忙丟下手上的柳條對著那年輕公子大喊:“河岸邊的那位公子,你快點退回來!那河岸下麵是空的,支撐不了人!很容易垮的!”
俞向雪嗓門極大,成功吸引了公子的目光,他急急朝著俞向雪看了一眼,正準備退回去,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都掉了下去,撲通一聲,濺起一人高的水花。
俞向雪被下了一跳,急忙提著裙擺向那公子落水處奔去。一旁互相追逐的小男孩們早已經嚇傻,呆呆看著手中撲騰的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這裏位置也比較偏僻,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過來。俞向雪一聽那公子喊幾聲救命之後沒了聲音,怕人已經沉了下去,連忙掏出自己隨身帶的小刀將裙子劃開,方便奔跑。
待俞向雪趕到的時候,河麵已經沒有那公子的跡象了。俞向雪一急,連忙一個猛子紮下去,尋了幾遍,終於將那公子帶到了岸上。
一上岸,俞向雪用家裏的方法為那公子排水換氣,弄了幾個來回之後,那公子吐出一口水才悠悠轉醒。剛一睜眼,看到濕衣散發的俞向雪之後哇的大叫了一聲,一把推開俞向雪指著她顫抖著問:“你是人是鬼?”
俞向雪一窒,狠狠推了那公子一把厲聲道:“小子!我今天救了你,你還說我是鬼!本姑娘今天生氣了,你要好好補償我!”
一聽是人,那公子白著的臉才慢慢緩了回來,他驚魂未定的看了眼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然後感激的向著俞向雪一福道:“今天姑娘的救命之恩,楊某不知道怎樣才能算是感謝了姑娘,要不楊某答應姑娘,以後若是有姑娘需要處,楊某必定有求必應,如何?”
看這楊公子態度恭順誠懇,俞向雪一笑,很是大氣的將手一揮道:“我們萍水相逢,哪有那麼多事情要求你?以後能不能常相見都是個問題。這樣,你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咱們交個朋友,有求必應這件事就算了,怎麼樣?”
楊公子聽完俞向雪的話微微一笑,道:“姑娘真是性情中人,隻是楊某話已經出口就不願再收回了,姑娘若是不嫌棄,以後再有需要的地方還是可以來找在下的。在下楊雲寒,京城人氏,敢問姑娘芳名?”
“我?俞向雪,家就在這不遠處,這天氣還有點涼,我帶你到我家去換一身衣服怎麼樣?”
“好,”楊雲寒欠身行禮,“那就多謝姑娘了。”
俞向雪笑著,向前走了兩步,發現楊雲寒沒有跟上來,急忙回頭一望,這一望,周圍場景瞬間變化,人還是那個人,隻是當初河邊落水的少年已經成長成為翩翩佳公子,正攀上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
他的母親特地派人跑來告訴她說,楊雲寒必定是要娶皇親貴胄的,像她這樣低賤的身份,是一定配不上楊家的長子的,就連當丫鬟也不配!
那個家奴的話還環繞在耳邊,俞向雪被嚇得猛的睜開眼睛,一睜眼之後才知道這原來是夢。
原來是夢……
可是……為什麼自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