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秉晨聽得清楚,卻沒有理會,在京城,每天都有死人,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一旁的典悅抬眼看了那兩個書生,卻也沒有表現出對這件事的好奇。兩人選好了書,看著日頭還早,便還在書市裏逛了會。
正在兩人盤算著在哪裏吃飯的時候,賀府卻有家丁匆匆忙忙的找到賀秉晨道:“公子,昨晚上被趕出去的那個綠如,在家裏上吊死了!”
“死了?”賀秉晨眉頭一皺,問:“怎麼回事?為什麼要上吊?”
“聽說是因為她被賀府趕回來了羞愧而上吊的。但是,據奴才所知,這綠如可不是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輕生的人,所以奴才特地去問了問,原來,這綠如被我們賀府趕出來後家裏人要把她嫁到某位大人府上做小,她不願,所以自殺了。”
“不願?這更不像她,”賀秉晨搖頭道:“這姑娘是個有野心的,當誰的侍妾不是當呢?在我這裏找不到出路,應當緊緊抓住那根稻草才是。”
那家丁一聽,心裏有話,卻還是咽下了。賀秉晨看得清楚,便低聲問:“怎麼回事?”
家丁一臉為難的道:“綠如的家裏人鬧到賀府了……說是賀府逼死了他們家的女兒……”
“哼,好笑,關我什麼事?”賀秉晨兩肩一聳,道:“他們鬧就去鬧吧,叫何叔處理好就可以了。”
“可是……他們把綠如的屍身放在了賀府的門口……”
“什麼!”賀秉晨皺眉道:“人走了嗎?”
“還沒有,”家丁為難道:“而且他們把官府都驚動了……”
“真是!”賀秉晨搖了搖頭,看著典悅道:“這飯可能是不能在外麵吃了。”
“我明白的。”典悅道:“還是快點回去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吧。”
嫌棄坐馬車太慢,賀秉晨便騎了馬先走,典悅和家丁乘著馬車跟在後麵。等典悅到賀府時,外麵的人都已經散了個幹淨,因為對賀府還不太熟,典悅不敢往其他地方亂跑,便直接回了書房旁的屋子。
剛進了院子,賀秉晨正立在禿了毛的樹下麵,不知道在望些什麼。典悅進來,賀秉晨聽到響動,便道:“綠如不是自殺。”
“嗯?”典悅有些沒聽清楚。
賀秉晨便一字一句再說了一遍道:“綠如不是自殺。”
“那真凶是誰?”
賀秉晨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而且衙門對外宣稱綠如是自殺,卻讓我知道綠如是他殺,還要我參與調查此事。”
“這事怎麼處處都透著一股貓膩?”典悅問。
賀秉晨點了點頭,道:“我最怕的是原本這件事是針對我,而綠如僅僅隻是因為是我的丫鬟而招了災。我將這事告訴你,是希望你能多多注意安全。”
典悅一愣,沒想到後麵有這麼複雜,她怕賀秉晨草木皆兵,便勸道:“公子,這很有可能隻是一個巧合,她畢竟是出了賀府才出事的。您查查她出去了之後會找什麼人,找那些人問問看,說不定會查到些什麼。”
賀秉晨一聽,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書房。典悅一看,連忙跟了上去,還沒跟兩步,卻傳來賀秉晨阻止的聲音。
“你不用跟過來了。”
“是……”典悅停了步伐,轉身回了房。
此後,整整三天,賀秉晨全是獨來獨往,典悅好幾次說想幫忙,都被他拒絕了。第四天,賀秉晨終於交代了典悅一件事,某位大家的手抄本已經問世,他早早就花重金定了一本,這次要典悅幫忙取回來。典悅一聽,當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她來賀府這麼久也沒幹什麼活,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若是賀秉晨再不吩咐她做些事,她都要覺得自己是賀府養的一個閑人了!可是賀府裏的不少人都忙起來了,這一點典悅還是感受得到。
書市不遠,典悅便沒找車,徒步走了過去,回來時經過一小攤子,便坐下來碗熱粥,屁股還沒坐熱,一旁的人已經說開了。
“你聽說了嗎?好幾家農戶都丟了女兒!”
“有這樣的事?在天子腳下,還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我也覺得奇怪啊!聽說那些女孩子們都是一個人在外麵走,晚上就沒有再回來,再去找,怎麼都找不到了……”
典悅聽的全身一寒,粥還有半碗沒喝完卻實在是沒心思喝下去了。她匆匆結了賬,臨走時店家看她一個人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小丫頭回去時要小心!”
典悅道了聲謝,不敢多呆,急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