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距離新年已然不遠了。街道兩旁的店鋪之中,已經滿是聖誕節的標語以及禮物了,節日的氣氛持續升溫。
寒風陣陣,北方的城市裏,寒冬的氣息已經十分的濃厚了。就連街燈都似乎怕冷一般,顏色都似乎發黃了一些。
不過,偶爾有依偎在一起的年輕情侶們走過,低聲耳語,為這寒冷的冬夜增添了一縷溫暖。
大雪過後,透水磚之上還留有些許殘留的積雪。寒風飄過,原本在樹梢之上的積雪也被吹落,一片片細碎的冰晶似的雪花灑落在透水磚之上,使得透水磚變得格外的滑。
走出公司大門的林江緊了緊身上不厚的已經有些發舊的羽絨服打了哆嗦,抱怨了幾聲“鬼天氣”之後,才小心翼翼的邁出腳步。可饒是這樣,他也是一個趔趄,險些被滑倒。
“啊?已經十一點多了?算了先去弄點吃的吧,餓死了都!”
林江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無奈的歎了口氣,才一路搓手哈氣的向離此地不遠又路過他租的的房子的夜市而去!
林江大學畢業已經兩年了。
身為一名二流大學畢業生的他,如今,早已經沒了讀大學時候的抱負和輕狂!
有的隻是,一份收入微薄的工作、一間租來的破舊的幾平米的“狗窩”、一段每天都在重複著的沒有激情,單調而乏味的生活。
兩年,他幾乎沒有任何的建樹,前途迷茫、沒有方向。
他不甘於現狀可是又無法改變;不滿足現實,可是又無法逃離;想要抗爭,卻又沒有勇氣。
就這樣,他在這家小小的公司之中,渾渾噩噩的工作了兩年,也被刁鑽刻薄的老板為難了兩年。不但每日時時刻刻都要承受冷嘲熱諷,忙前忙後,還經常要加班到深夜。
這個隻有四個人的小公司,一個是老板,兩個是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的女同事。理所當然的,他也就成了那個加班到深夜,卻是沒有一分錢加班費的倒黴蛋了。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一怒之下,痛痛快快的衝著那長得尖嘴猴腮的老板,吼一聲“去特麼的,老子不幹了!”。
可現實是,如今他依然窩在這個受盡壓迫欺淩的小公司裏,承受老板的不尊重,承受不公正的待遇,隻為了那每個月可憐巴巴的兩千大洋。
林江來自農村,父母是耿直憨厚的農民,家庭狀況並不好。
他不敢貿然跳槽,怕讓家裏已經老邁的父母擔憂。畢竟,如今找一份工作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著,路燈昏暗,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的身影了,林江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孤寂之感。甚至,前麵明明不遠處,便是夜市了可他卻覺得這段路似乎變得很長很長了。
歎了口氣,林江將脖頸上的黑色圍巾小心的整理好,揉了揉已經冷得有些發木的臉頰,重新邁開雙腿,向著夜市而去。
那不遠處的夜市之中,即使是晚上也有煎餅、雞蛋之類的小吃賣,不貴量足,林江每晚下班之後,都要來這裏買點宵夜吃的。
轉過一條街,已經可以看到夜市那影影綽綽的點點燈火了。林江眼中,前方像是突然明亮了起來,甚至不自覺的連腳步都輕快了一些。
“唉,林江,今天又加班啊?怎麼樣還是老樣子?”
一名烤烤串的大媽笑著跟林江打招呼。她身前,是一輛不大的餐車,餐車之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籃子,籃子裏麵是各種蔬菜以及肉類。
由於到了冬季,逛夜市的人少了,所以大媽的生意似乎並不好,十一點多了,餐車之上的東西還有一半左右。
“嗯,是的!張大媽還是老樣子,給我來兩串烤羊肉,林江就是喜歡您做的烤串!”林江笑著道:“大媽,您先烤著,我去那邊弄碗粥喝!”
“得了,你去吧!”
由於這會兒夜市裏也沒有什麼人了,所以很快林江便端來了一晚熱粥,就烤串下肚,身體也感覺暖和了不少,也有了力氣。
片刻之後,林江心滿意足的抹抹嘴,準備付錢走人。
“行了,今天算張大媽請你小子的。”張大媽刺向的看著林江,點點頭,眨了眨眼。
“這怎麼好意思,您這大冷的天,做生意也不容易。再說,林江也不能老是占張大媽您的便宜不是?若是這樣,那我下次可就不好意思來這裏吃了!”
張大媽推脫不過,隻好收下林江的錢。
“唉--林江你回來,怎麼樣林江,前些日子大媽給你介紹的姑娘中不?”林江剛要走,卻被張大媽叫住了。
林江苦笑一聲,麵露難色,道:“您說那個杏兒姑娘啊?印象倒是蠻好。可就是,就是,一見麵沒幾分鍾就問我有沒有房、有沒有車、有沒有錢,嗆得我一口水差點沒噎死!”
“你還不了解我?我就一生活在社會下層的**絲,除了我這一副臭皮囊,是要啥沒啥!人家姑娘自然不願意了,就走了!”
張大媽歎了口氣,皺眉道:“這就完了?”
林江自嘲的笑笑道:“這就完了啊!還能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啊,人家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我也怪難受的。算了,單身就單身吧,單身有單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