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惑之音漸起,林江臉上的掙紮之色越來越弱,最終重歸平靜,反而予人安詳的感覺。如同心結解開,敞開心扉不再糾結了一般。
遊豐見此一喜,嘿嘿怪笑兩聲,打出一道法決,移開琉璃金樽鼎鼎蓋,將林江攝入鼎中。
隨著厚重的鼎蓋閉合,林江慢慢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呼——”
遊豐重重的緩了一口氣,從儲物袋之中摸出一把丹藥,一股腦兒的投入口中,用以療傷和補充仙氣、精神力。
接下來,還有漫長的七七四十九日,這具肉身才會淬煉完成。而這四十九日裏,需要遊豐時時刻刻的關注和調整這琉璃金樽鼎,殫精竭慮才可最終淬煉完成。
因為,他打出的那道暗紅色的血脈符文,也僅僅是為了鎮壓和磨滅林江的意識精神,再蠱惑林江的潛意識,令他不會排斥,與遊豐的意識精神慢慢熟悉,為之後的奪舍做準備而已。
並不能掌控林江的肉身而自主吸納藥力,以及修行鍛煉己身。
這一切,還需要他自己親自看護,以外力引導淬煉進程,以保證成功。
無疑,這是一間極其消耗心神的苦差。
可遊豐甚至來不及安心療傷,就開始緊張的調整其琉璃金樽鼎來了,可見他心中的期待和焦灼,應該蒸騰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了。
此刻,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使得他停下來。他期待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了。
萬事開頭難,七七四十九日的淬煉,頭幾天是最重要也是最艱難的時刻,萬萬不能夠粗心大意。
否則,那龐大的藥力,定會將這具肉身撐壞或者直接毀滅。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事已至此,背水一戰,絕不容許失敗!
一旦失敗,他想要崛起成為強者的願望,自然又是遙遙無期了。
四十九日的曆程,這段時間太長了,變數太多了,任何一點微小的過錯,都可能會成為這次淬煉之舉最終失敗的緣由。
所以,這四十九日,遊豐要承受的精神折磨,甚至要比林江這個意識被壓製,承受高溫百草液淬煉之人還要深沉的多。
“喝!”
輕喝一聲,遊豐強打精神,取出一方兩尺見方的蒲團,盤膝坐於琉璃金樽鼎前三尺之地,緩緩閉上雙目,精神力凝聚於琉璃金樽鼎之上,觀察著鼎內林江肉身任何細微的變化。
他一雙雞爪子一般的枯幹的手,更是時不時的打出一道法決,調整琉璃金樽鼎之內布置陣法,調節火力、藥力等等,動作十分的小心謹慎,就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琉璃金樽鼎身下,地肺之火聚集,火光搖曳,照亮了遊豐的身軀,將其身影倒影在石壁之上,陰冷而凝重。
琉璃金樽鼎內,血魂百草液翻滾著,濃稠的如同汞漿一般的液體呈現出一種翠綠之色,如同翡翠般晶瑩剔透,散發著濃烈的香氣。
那藥液溫度很高,林江的一身衣衫早已被溶蝕殆盡,露出結實頎長的身軀。
沒有人控製他的肉身,而林江的身體去自然而然的盤膝坐於鼎內,隨著滾熱的藥液而上下浮沉。
他雙手自然的疊放於丹田之處,麵容肅穆而凝聚,如同坐禪的老僧一般,寶相莊嚴,渾身充斥著一種玄奧的意境。
滾熱的藥液令他全身肌膚被灼燒的通紅,血魂百草液之中的藥力,絲絲縷縷,瘋狂的順著他全身毛孔之中鑽入其體內。
好像是水庫開了閘門一般,擋都擋不住,根本不需要有人掌控林江的肉身而自主修行吸納這藥力。
這血魂百草液藥力太強勁了,聚集了一株數千年的枯榮草靈藥、兩顆將近兩百人的人族武者血魂所凝聚的血魄丹,再輔之以百種寶藥、材料。
其內所蘊含的藥力,足以使得數名人族武者,從無到有,破境淬骨之境的一切血氣積累所需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這一鼎藥液就真的能夠造就數名淬骨強者,那是不可能的。
破境淬骨,不單純是血氣的積累、天脈的貫通的而已。其中自有諸多限製、瓶頸攔路,個中之艱難苦痛一般人無法想象。
由此,足見這一鼎血魂百草液的珍貴之處了,足可稱之為一場造化機緣了。
一株枯榮草,至少能夠延續壽元五十載以上,這是一直以來林江苦苦為石公追尋的東西。石公已經時日無多,日漸西山,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
可如今此等延壽靈藥卻用在了他的身上,世間命運造化之弄人,不過如此。
可惜,林江不知道這一切。可即便是他意識清醒著,能做的恐怕也隻有深深的愧疚和怨憤了。
“嘶——這血魂百草液的效果超出了我的相信!這小子的肉身修為太差,會不會……”
倒吸了一口涼氣,遊豐眉宇之間透露出濃重的擔憂之色來。他不敢想失敗的下場,收斂心神,祛除心中驟然升起的諸般雜念。